第一一五回 前面冈太夫人救孝嗣 不忍池亲兵卫钓河鲤(第6/7页)

却说犬江亲兵卫,在树丛中躲了很久,箙太夫人主仆之事,他都看到了,对太夫人及其随从们的突然消逝,也甚感惊奇。还没等他走出来,孝嗣便自言自语地要去浅草寺,并见其绕过不忍池而离去。亲兵卫心想:“据说那孝嗣是个忠孝的后生。如今若能说服他做我家君侯的家臣,则可胜过万名士卒。然而只闻其名,今见其人尚不知其本领如何?待某试他一试,以便放心。”他这样想着从树丛中走出来,抄捷径走在了孝嗣的前面两三百米,在不忍池的另一端有棵老偃松,那里有一片草地,亲兵卫便以那根老松为枕仰面躺着,装作好似断了气的样子,等那个后生走过来。孝嗣哪里知道,他来到那棵郁郁葱葱的偃松旁边,只见有个出门打扮的少年,腰挎两口刀倒在树下,而且钱包从怀里露出一半来,谁都看得出里边定有不少盘缠。孝嗣在此停了步,独自仔细想:“这个旅客很年轻,怎么连个同伴都没有?是喝酒喝醉了,还是病倒了?倘若不是我,而是别人从这儿路过,见到那钱包一定顿起不良之心,将它夺走。把他叫醒吧。”他起了恻隐之心,不得不高声喊道:“这位客人请醒醒!请醒醒!”喊了几遍那人也没有应声。他又不忍丢下不管,便拉过手来摸摸脉,可是亲兵卫却用伏姬神女所传授的闭气法,把脉停了。孝嗣吃惊地放开手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人连一点酒气都没有,不像是醉倒了;同时脉窝的脉很不正常,似有若无。我想一定是癫痫,突然病倒。不摸摸中脘怎知此人是死是活?”于是孝嗣便将亲兵卫的衣领解开,把手伸到他的怀里。亲兵卫躺着突然捉住孝嗣的手说:“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个强盗将待做什么?”他骂着起身,抓住孝嗣“呔!”地大喝一声,如同球儿一般把孝嗣抛起一丈多高。孝嗣也是有本领的,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落到地上并没跌倒。他愤怒地厉声道:“你这个恶少年不要装死。我诚心地为你看病,你却恩将仇报动起柔道来,也让你看看我的本事,你且等着。”他怒气冲冲地猛力拔出腰刀,劈头便砍。亲兵卫毫无惊慌神色,抽出腰间的铁扇子将刀接住。一时二人你击我挡地交起手来。

这段很长,腹稿尚未写完,看官一定很纳闷,不大明白。此辑中帙虽然也是六卷,但因页数甚多,故将其分为七卷。即使这样也受到了一定限制。后话待本辑下帙刊出后,于第一百十六回分解。

出版《八犬传》之书店文溪堂等赘言:编辑本辑中帙七卷,与作者蓑笠翁有约,至五月下旬全部交稿,因此从今年乙未春二月六日,作者便开始执笔,果至五月七日,写至十一卷第一百十三回二十四页,将过半之稿本完稿,于是便交给笔工、画工和刻工,急于刊刻。然于翌日,即八日晨突闻讣告云:翁之独子琴岭先生,向无沉疴,而突于今日晨辰时易篑。先生姓泷泽,讳兴继,字宗伯,又称琴岭,号守忍阉,又号玉照堂,以医师为业,享年三十八岁。五月十日祔葬于小石川茗荷谷清水山深光寺〔净土宗〕 之祖茔,法号玉照堂君誉风光琴岭居士。先生生前性至孝;言行无不笃悫。呜呼哀哉!留有一幼子及二女。长子将入小学,余者更幼。翁之悲伤可知矣。遭此凶变而能得未完之稿,无异于获得骊龙之珠。事之有碍不只于此,约从六月,翁亦有恙。余常去看望,一日翁云:余老而不幸先丧琴岭,自是神疲志衰,背曲腰痛,待人搀扶才能起居,终日闭户不出,除观赏朝露夕槿,别无他事。然而坐食山空,由于患病而不得不更加苦度时光。心中之忧郁实难驱遣。然岂能久而如此,今请稍待,俟疼痛稍愈,将撰遗稿。余历年所编写之《册子物语》稿本,旁训(即汉字旁所注之假名)多有遗误,虽亲自复阅,然因匆忙仍有不少遗漏。因此每撰一二回,便先让琴岭校阅,注释也由他补充,多得其便。是以此次之稿本至卷十第一百十一回亦由琴岭校阅。至卷十一之半即第一百十五回十五页,乃于五月初一完稿。此时琴岭已病重,余不忍令其再阅,他得知后仍欲校阅,于病榻之上细心校正遗误,于余帮助甚大。今后将无助余校阅之人矣。此亦余之悲痛之一,故咏歌如下:

助余校阅已无人,今后撰稿倍凄凉。

翁撰稿之难可想而知矣。故实难再开口催索。幸而翁之病据说于八月下旬康复,是以第一百十三回之四五页余稿,及卷十二上下两册,至第一百十五回,得于十月望完稿。此事何只于余是一特大喜讯,恐租书铺与四方君子亦皆大欢喜。本辑第二帙前后之所以拖延至今方得发售,自有其故。仅以此向看官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