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3页)

“罪女……罪女什么都不知道……”卫茵娘发出的声音已是哽咽。

“朕最后再问一遍,你当真不说?”

卫茵娘未动。

皇帝不再说话了,自高脚椅上缓缓地站起了身。

“看来像朕这样,在你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疲倦与失望,喃喃一声,随即,他唤了一声。袁值走入。

“用你的法子问吧!问到她开口为止。”

皇帝道了一句,随即,他慢慢地走了出去。

两名狱卒立在左右,望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女娘,表情便与见到什么牲畜并无两样。

他们都是此间负责刑讯的老手,任你王侯将相,美人无双,送到这里,便就成一坨等待处置的活肉而已,他们已是做好准备,齐齐望向恭送走方才那人返身入内的袁值,只待他一声令下,来自刑具库的诸多刑具便可一一施加在这女娘的身上。

袁值走回到屋中,望向地上的卫茵娘。

卫茵娘此时也已不再是方才面对皇帝时的额面触地的姿势,她虽仍跪地,却慢慢直起上身,望向对面之人。

“先出去,都退开。”

在这个地方,他是主宰一切的最高之人。

二狱卒一声不出,退了出去。

咣当一声,门紧密地闭锁了起来,屋内只剩下卫茵娘和袁值二人。

袁值走到她的面前,缓缓地蹲身下去,望着面前这一张春月一般的粉面,开口说道:“方才陛下的意思,你当是明白的。连陛下都亲自过问,事已至此,我劝你一句,陛下想知道什么,你交待便是。否则,恐怕我也是保不住你的。”

卫茵娘看着面前这蹲身与她近在咫尺、令京城中人闻风丧胆的宦官,与他四目对望。

“太子与我往来之事,是不是你搞的鬼,告到了陛下的面前?”她忽然发问。

“是。”袁值应道。

“金风楼的老鸨数年来一直在监视着我,连太子都被蒙在鼓里。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

“是。”袁值再应。

“啪”的一声,卫茵娘抬手,向着他的一侧脸面狠狠抽出一掌。

袁值不及防备,被扇得面脸侧向一边,回过头来,见她也因用力过度,挥掌之后,人跌坐在地,。

“陛下原本已将我彻底忘记了。一个旧日罪臣的女儿,沦落教坊的贱人而已。若不是你长久蓄谋,故意为之,我何至于陷入今日的绝地?”

袁值被她如此抽了一掌,面上竟也不见半分愠色,只微微皱眉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和太子的事败露,太子往后不能占有我了,我失了靠山,也暴露了和李延的往来,为求得一命,就会投向你的怀抱,以求庇护?”

她看着袁值,一张娇面露出鄙视的冷笑。

“你倒是说说,你本是什么打算的?令我诈死,瞒过皇帝,往后隐姓埋名,做一只受你圈养的笼中雀?你这阉人,你坏了我的事,又何必在我面前假惺惺地充作好人?想做什么,你来便是,当我会怕吗?”

袁值的眼皮子抽跳,目光慢慢转为阴冷,却仍未应声。

卫茵娘显是恨极此人,也或是真的不想活了,冷笑着挺胸向他靠去,继续羞辱:“你不就是想睡我这具皮囊吗?有什么可遮掩的?多年前,我还在教坊作歌伎,第一回遇你,你看向我的眼神,直勾勾若要剥我衣裳,我便知你是看上我了。趁着我还有几分姿色在,你若睡得动,拿去好了,就在此地也是无妨。但我告诉你,不管你在外面如何位高权重叫人害怕,你在我这里,就是一个阉人!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袁值目中如有暗流涌动,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他自卫茵娘面前站起身,居高俯视着地上的女子,她此时已是闭目。

他缓缓点头:“既如此,恕我得罪了。”

“来人。”他朝外唤道。方才那二卒重又入内。

“上刑。”

他的目光落到卫茵娘那一双如若新剥青葱的纤手之上,冷冷地道。

傍晚,六街暮鼓响起之时,袁值再入紫云宫。此时韩克让恰刚从里面出来,因为还是没有得到下属裴萧元的下落,方遭受到皇帝的训斥,此刻未免沮丧,正思忖着皇帝何事如此焦急要催见人,一向稳重的这个下属又到底去了哪里,迎面遇到袁值来,见此人神色凝重,步上宫阶之时,目光落地,似也怀有心事,竟连他走出宫门也未察觉,倒是少见,便停了停脚步。此时袁值才看到他。因这二人平常也无往来,这里碰见,略略点头,也就各自走了过去。

袁值走到宫门前,扭头,又看一眼匆匆离去的韩克让,随即收拾心绪,入内求见。

皇帝坐于外殿,正披衣在阅奏折,见他来,停笔,抬头问:“可愿意说了?”

袁值当场跪地叩首:“奴无用,已施加重刑,却未能审出半句话。那秋娘已受不住,昏死过去,怕陛下这边在等进展,故暂停用刑,先来向陛下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