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机门(第2/7页)

晚衣紧咬着唇,什么话都说不出。

“你好好想想吧。”秦嫣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花香散去,山洞重归阴暗寂静。

秦嫣一走,晚衣卸去了强撑着的镇静,重重跌坐在满地木屑里。

她发觉自己的身子还在不住颤抖。

不是害怕的颤抖、也不是羞愧的颤抖......

而是悸动的颤抖。

方才她不能解释。

也无法解释。

她称江月白一句“他”,

因为她已经不能把江月白再当师尊了。

前几日她听到修士们谈论江月白与郁行舟动手,便急忙关闭听感匆匆远离,不敢再听。

那是一种不敢验证的激动——江月白竟会为了她的情伤去杀人。

这个念头只是想一想,就会心弦紧绷、就会心弦断裂!

她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用这样肮脏僭越的念头去想师尊,可当江月白把那张雕着花独幽琴交给她的时候,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又一次心跳错乱。

碧玉朱漆,琴尾不仅刻着漂亮的花,还刻着她的名字。

“这张琴叫晚衣,”江月白说,“没人能夺走了。”

晚衣抱着琴,直到江月白离开才敢落泪。

她狠心丢掉了江月白的斩雷,以为这世间会有其他东西能替代,可最后发现最好的东西依然只能来自江月白。

郁行舟送她的朱砂琴上刻着很多优美的情诗,江月白给她的琴上只刻着“晚衣”。

她反复抚摸轻念,念出了很多意味。

她在想,师尊会不会早已看穿了她心思里最隐秘的那一丝。

沧澜山上男修成百上千,她从不亲近任何,倒不是因为那些男人怕她,而是因为她的眼里盛不下更多——她早在很小就见过这世间最惊艳的美景,皎月照琴春风拨弦,江月白弹琴时的模样无人能及。

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最意气风发的顶点,也比不过江月白随意一个带着她手弹琴的的动作。

多年来的压抑很痛苦,十九岁她执意离山,江月白没有拦,仿佛是看穿了她的狼狈。

她下山不为历练,而是逃避。

郁行舟拨弦的手,不是春风,却有春风的影子。

只有三两分相似,便能让她如痴如狂。

她不再压抑那些经年累月的克制,报复般放纵般,肆意去爱、倾尽所有、酣畅淋漓!

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心上那道名字不可言说的锁。

但雷劫降落的前一夜,她满心期望落空,在暴雨里泪流满面。

她发现那道锁还是解不开。

因为那个人根本无可替代。

最好的东西是江月白给的,最好的人也只能是江月白。

江月白是禁忌,是压抑的欲|望,是执意看做师尊却再也不能当师尊的人。

对方随意一举一动都会让她生出无限想入非非。

她只能这辈子再也不见。

* * *

天机秘境的最后一道禁制消散,露出蓝光缭绕的玉门。

幽云浮动,好似静谧的海。

秘境内钟声群起,回音层叠。

向所有修士宣告:天机门将在日落时开启。

虽然门前禁制与机关结界皆已除去,但并非意味着此门畅通无阻——天机门并不是谁人都能进入,不仅讲求修为功力,更讲求机缘。

机缘这种事太过玄妙。

有的修士功法高超,用蛮力开启,却死在迈入的一瞬。

有的弟子灵力低微,却能通过天机秘试的考验,顺利进入。

启门时辰未到,围观的修士与弟子都在闲谈。

苏漾带着弟子们经过。旁边的女修见到来人,立刻涌上前:“苏仙师留步!”

苏漾转身:“什么事?”

几个女修提裙走近,递给他几个香囊:“这是花药囊,佩在身上可以留香,还能清心解毒......”

“哟,这么好的东西。”苏漾笑起来,将几个香囊托在掌心掂了掂,抬眼问,“不是给我的吧?”

“是......是给......”一名女修从袖袋里拿出封信,塞进苏漾手里,语焉不详,“是给......”

“嗯,知道了。”苏漾熟门熟路地收了东西,“给江月白的。”

女修连忙改口说:“苏仙师这几日在前开路辛苦,这几个香囊里,也有给苏仙师的一个。”

“怎么着,跑腿钱还是送信钱啊。”苏漾没领情。

“当然不是,”她急忙解释,“是真心送给苏仙师的。”

苏漾笑了一声,而后又叹了口气:“你们第一次来秘境吧?我跟你们讲啊,这些东西,你们就算不说是给我的,到最后也都是我的。”

女修们闻言面露诧异。

“每次不管是妖林试炼还是仙门武宴,求我给江月白带东西的人多了,信笺香囊都能堆好几筐,全都是我替他一封封拆来看的。”苏漾真心诚意劝告,“你们要是不想这信里写的东西被我看,就趁早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