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帝姬宰相事发(三)(第3/4页)

在场的众人哪敢说皇帝和太后的不是?自然都躬身而退的应承着,一路由永宁侯世子送着、携带自家家眷离开。

唯有石清莲慢了一步,她似乎分外担忧,手中攥着锦帕,迟疑着走到了永宁侯世子面前,用那双含水的桃花眼望着永宁侯世子,先是行了一个女子莲花礼,然后才道:“不知,永宁侯世子可否瞧见了我的夫君?为何,我夫君一直未曾回来?”

永宁侯世子身量高,脸上又带着一方面具,瞧着颇为摄人,此时他垂下眸来,定定的望了石清莲片刻后,才道:“未曾,夫人先出宫吧,左右人在宫里,丢不了。”

石清莲似是有些失落,但也未曾开口,只是谢过后,转身随着人群离开。

永宁侯世子目送着石清莲离开。

今天晚上的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晚,一切才刚开始。

石清莲离开的时候一直都是一副担忧不安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现,只是在没人瞧见的时候,石清莲眼底里的笑意更浓郁了几分。

她知道,她给江逾白和康安帝姬的礼,才刚刚拆开一个边角。

众人出宫时,顺德帝已经到了凤回殿。

凤回殿的宫女们都被清了,太监和宫婢都撤走,太后亲自带了人摆驾凤回殿,几个精干的婆子守着凤回殿的门,瞧见顺德帝来了,便躬身行礼。

顺德帝根本不管他们,而是快步进了凤回殿。

凤回殿空荡荡的,一个宫婢都没有,殿内点燃了千盏萤灯,他一进殿,便看见江逾白衣着狼狈的跪在殿内。

江逾白身上没有外袍,只有中衣,一只靴子还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还有被烟熏火燎的痕迹,发鬓凌乱,堂堂宰相,便这样跪在凤回殿里。

顺德帝的脑

袋嗡了一声,冲上前去,抬脚踹在了江逾白的肩膀上,直接将江逾白踹的倒在了地上。

顺德帝嗓子眼儿里堵了千百句骂,此时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恶狠狠地盯着江逾白。

他与江逾白年少时是伴读,俩人八岁就互相认识了,那时候江家势弱,江逾白能给他做伴读,是因为江逾白很会作诗作文章,得了先帝的喜欢,才留在他身边。

他们相识的时候,江逾白便穿着一身白袍,站在他面前,给他行礼,笑盈盈的唤他:“三殿下。”

后来,他夺嫡,与太子斗的水深火热,全靠江逾白为他筹谋划策,他一直以为,江逾白会永远站在他身后,白袍清冽,自若如风。

而现在,他自幼一起长大的伴读被他一脚踹倒,因为和他的姐姐偷情。

和他的姐姐偷情!

顺德帝赤红了眼。

他知道康安不懂事,但是他以为江逾白是懂事的,康安胡来,江逾白怎能随着她胡来呢?那可是康安,江逾白若真的爱她,又怎能把康安当成一个外室一般侮辱呢?

江逾白方才听见了顺德帝的动静,他本想起身,但没想到会挨顺德帝这一脚,直接将他踹的跌倒在地。

而江逾白重新立稳,爬起来跪好之后,第一时间也是去看顺德帝的脸色,这是他们臣子的本能。

且,江逾白早在康安帝姬被金吾卫中郎将抱走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他与康安的事情一旦被曝出来,不知道多少麻烦等着他们呢,江逾白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一方面是他在担忧康安,比起来他的处境,康安的处境只会更艰难,另一方面则是他原先筹谋的假铜币计划才刚刚开始,只是隐隐约约有了一个苗头,还远远没到撼动国本,让他出来力挽狂澜的时候,他还没有得到那滔天的权利,所以他心中也有两分紧绷。

江逾白一抬头,正看见顺德帝近乎愤懑的脸。

少年天子惯会做戏,平时就算生气,也都压在心底下,像是头笑面虎似的,这样明晃晃的将所有情绪都挂在脸上,还是头一回。

江逾白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之间,一肚子场面话堵在嗓子眼里,他一时间竟失了礼,直直的望着顺德帝的眼,没有低头。

片刻后,江

逾白站起身来,向顺德帝行了一个书生礼,道:“今日之事,都是臣之过。”

顺德帝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他胸口中的愤怒水涨船高,几乎都梗在了他的喉咙口里,手指上的玉扳指被他捏着,捏的手骨生疼,但是他还要硬咬着牙忍着。

他就算想把江逾白刮成肉片,他现在也得忍回去,最起码,最近这几天都不能动江逾白——今日江逾白和康安帝姬都不见了,那些文武百官都在猜测,他若是动了江逾白,那些人必定会猜出来一些,所以他得忍着。

他得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全康安帝姬的名声!

顺德帝无比庆幸,幸好那金吾卫中郎将还算是聪明,直接将康安帝姬给带走了,否则,康安帝姬和江逾白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金吾卫给带出来的话,康安帝姬也不用活了,直接送到尼姑庵里面当姑子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