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牧长觉二十五岁,演一位三十七岁的失独父亲。

这部电影获奖,刚好是燕知走的第三年。

牧长觉的微博全都是和工作宣传相关的,转发过近期上映的电影卡司接龙,点赞过《咫尺》的花絮短片。

燕知向下没滑多久就结束了,因为博主仅开放显示最近半年的动态。

牧长觉的世界看起来很好,没有燕知在也一切如常地转动着。

这样一想,燕知就有些释怀,甚至为牧长觉一直没有联系自己感到一些轻松。

他们两个人分开之后各自有轨迹,燕知觉得自己总是把一些细枝末节放得特别大有些太敏感,不洒脱。

上回办公室那事说不定牧长觉早忘了,就他还在这提心吊胆怕被发现什么。

其实能发现什么呢?

牧长觉永远不会知道他早就疯了。

担心得多余。

燕知心里有点闷,看着时间还早,一边到酒店楼下的酒吧点了一杯单麦,一边给望松涛回了个电话。

提示音刚响一声,望松涛那边就接了,“祖宗,你又干嘛去了,怎么也不回消息啊?”

“我到南边开个会,今天一直有同行聊合作,没顾上看手机。”燕知抿了一口威士忌,温和地解释。

“吓得我,我今天去学校找你了,你学生说你出去了。你实验室小孩儿都挺逗啊,下次给他们带火锅。”望松涛知道他平安,说话就乐呵了。

“嗯我看见你消息了,等回去看看竹姐吧,她有空吗?别耽误她忙。”燕知的拇指轻轻蹭着玻璃杯口。

他好长时间没去过什么人家里,还是有些退缩。

望松涛一肚子苦水,“她忙啥啊她天天闲得难受,人家不婚不育芳龄永继着呢,炒股光赚不赔的懒惰包租婆一个,现在正缺乏人生动力。燕教授快去给她打点鸡血,别让她整天折腾酱菜了,我这店里送都送不过来。”

燕知心里原本那点隐秘的酸楚让他这一叨叨,消散了不少,“竹姐还年轻,你怎么说人家是包租婆。”

“燕子你不在国内,‘包租婆’就是我这种人望尘莫及的绝对褒义词。”望松涛又问他:“上次去你不舒服,后来好利落了吗?”

这些小毛小病的,燕知都不当事,“本来也没什么,早好了。”

“你越这样我越不放心,你去出差有人陪着吗?”望松涛刚放松的声音又紧绷起来,“带着学生呢吗?”

“临时决定过来的,学生没准备。”燕知笑笑,“我独来独往多少年了,您甭操这种闲心了吧。”

“那行,我再八卦最后一个事儿。”望松涛问:“微博上跟牧长觉一起上医院的人,是你吗?”

燕知没吭声。

“诶呦我不是嫌你跟他一块儿,我是说怎么上医院去了呢?我看他一直护着你,是闹病闹得厉害吗?”望松涛语速快了不少,很担心。

“只是普通体检。”燕知回答:“就是查查生理指标。我挺好的,都很健康。”

“你最好是。”望松涛的语气里有警告的意味,“你就算是内什么,也不能内什么,昂。”

燕知没懂,“啊?”

“算了,傻瓜一个。”望松涛叹了口气,“保护好自己,别让别人骗你。”

燕知更不明白了,“谁骗我?”

“没谁。”望松涛直接放弃了,“你回住的地方了吗?那边也该天黑了吧?大晚上别在外面瞎晃。”

“嗯,我在酒店呢。”燕知把剩下的杯底喝了,“我现在回房间,挂了吧。”

路过酒吧的玻璃窗,燕知看到海边的棕榈被吹到了一个很夸张的角度。

一对年轻情侣从他身边路过,“今晚有台风?为什么没出行提醒啊?”

“估计是没名没姓的小台风吧,撑死下场大雷暴。都这个季节了,这种小台风不值一提。”

只是很短的一瞬间,燕知感觉余光里闪过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形。

穿着牧长觉偏爱的黑衬衫,消失在反光的玻璃门后。

燕知皱了一下眉,有些僵硬地直接坐电梯回了十一楼。

他的房间面朝海,透过半透明的窗帘能看见远处的海面上隐约闪烁的银紫色电光。

燕知用掌根压了压眼眶,严严实实地把内层的遮光窗帘也拉了起来。

房间的密封性很好,相对于当地的空气湿度甚至可以算是干燥。

燕知把旅行箱拉到正对门的位置,坐在上面做今天的交流提要。

这样他就可以清楚地看见门下面的地毯。

“多通道场记录适用于深层脑区的活动记录,温大可以实现最高一百二十八通道……”燕知记了一行,就忍不住抬头看门。

背后的雨声极小。

但是燕知偏偏能听到。

其实雨落在窗户上的声音和鞋子踩进雨里的声音并不一样。

但是燕知就是忍不住地想起自己在雨里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