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耳朵的痴女人(第3/4页)

“不知道。不在这一带了。”文态度冰冷,一句话顶回来,便钻进屋里关上草席门。

美根子离开小屋,步履沉重地顺着河边走去。

“大姐,喂,大姐。”一个女人喊住她。

女人短发披散,黑皮肤,长得却不难看。

美根子不知道她是文的老婆,站住疑惑地看着她。

“我刚才一直悄悄跟着大姐来的。我告诉你健的事,咱们一边走一边谈。文这个人吃醋吃得厉害。你瞧,我的头发被他用剪子剪成这个样子。他不想把健的事告诉你,要是知道我说了,他会揍我。”

美根子和她并排走着。

“健这个人对女人简直毫无兴趣……”

“正因为这样,我就想留他继续住,等找到栖身的地方后再走。可是我们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就被赶出门了。你别恨我们。”文的老婆说话娇里娇气。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告诉我。”美根子机灵地把钞票塞在女人手里,“你千万别在意。你们让他住了一段时间,这是一点小意思,不多,拿不出手,只是表示心意……”

“哦?对不起,那我就收下了。”女人说,“你不用这样,我也会告诉你的。健被东京都收容所收走了。在新桥附近病了,就被带走了。你去警视厅这类地方一打听就知道。”

“谢谢你。他病得重吗?”

“那个时候还挺重的,肚子痛,同伴就给他打针,好像痛是止住了,可一头栽下去就一动不动了。”走到拐弯的地方,女人说,“那就这样,你见到健,向他问好。”

文的老婆晃动着乱蓬蓬的短发急匆匆回去了。

美根子回头看去,只见文的老婆疾步行走的河岸下面,浑浊的污水在夕阳映照下泛着暗淡的微光。清风爽快,但带着污水的臭味。

明天就能见到岛木。虽然对以后如何安排岛木心里没底,但她心情激动——这一次再也不能放走他。

第二天,美根子到警视厅保护科打听岛木的下落,但没有结果。有人告诉她去民生局问问。在民生局一间摆着许多办公桌的房间里,一个脸上雀斑显眼的中年女职员非常详尽地告诉她岛木所在的医院。

美根子跟在身穿浆烫挺括、走起路来窸窸窣窣的白大褂的护士后面。护士敲了敲一间病房的门:“岛木先生,有客人。”

俊三猛然以为是敬子来了。昨天清和弓子临走时说,敬子要是知道,会立刻奔来的。他手足无措,极度紧张,恨不得化作一缕轻烟消失踪影。昨天见到弓子,重温父女之情,清的善良心地让他万分感动,但是他越想越痛苦,现在更有什么脸面见敬子呢?

“我不想见。”

但是,俊三看见护士打开的门外站着的不是敬子,而是美根子。一看见美根子,他的心一下子松弛下来。面对美根子嗔怪的目光,他反而想露出微笑。

美根子径直走到床边,说:“好容易抓着了。您瞧,我说得没错吧,一生病,就成这个样子。再也不能放您走了,绝对不行。”她也不顾护士在一旁,像梦呓般低声诉说,抓起俊三放在外面的手摇晃。

护士退出去了。“原来是你啊。”俊三脱口而出。

美根子立刻条件反射地数落一通:“您以为不是我来?您还等谁来?等夫人,还是等女儿?所有的人都那么无情无义。他们才不会到这儿来呢。开一间小小的珠宝店,只顾自己小里小气地过日子。”

美根子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为是国家或者东京都的救护机构救了岛木一条命,把敬子他们骂了个狗血喷头。

美根子看岛木神情为难,觉得他懦弱心软,便给他打气,越说火气越大:“我见过夫人,也见过您女儿,不止一次、两次、三次……甚至还到店里去。那又怎么样?脸上倒装得人模狗样的,却推托干净,滑溜溜的半点不沾。听那口气恨不得您死在路边才舒心呢,把我顶了回来。”

“死在路边……”俊三的眼神像是凝视远方,自言自语。

“太残忍了。我没这么委屈过。”

“是我不好。”俊三茫然地没有反应。

“您说自己不好,可总这样自我折磨能好吗?”

“没有自我折磨。”

“还说没有自我折磨?我实在看不下去,我受不了了。”美根子使劲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说,“那个夫人的大女儿心肠最狠毒,对别人的痛苦毫无同情心,大概她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痛苦。她竟然胡说总经理从他们手里偷走了妈妈,从妈妈的人生中偷走了生活和爱情,简直就是个母夜叉!您以前还和她像父女一样一起生活过,怎么这样翻脸不认人?”

“是朝子吧?她说的也有对的地方。”

“才没有呢。那种人在社会上不偷盗父母亲的力量才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