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第2/2页)

“我现在开始有点同意我伯父的看法了,”阿尔卡季说道,“你对俄国人的看法的确不好。”

“这有什么了不起!俄国人的好处就在于他把自己看得很糟糕。重要的是二乘二等于四,其余的都是小事一桩。”

“大自然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桩吗?”阿尔卡季说完就沉思地望着远方五颜六色的田野,落日的余晖正柔和地照着它们,使它们显得十分艳丽。

“说大自然并不重要,是指你对它的理解,它本身不是宫殿,而是工厂,人在它里面是做工的工人。”

正在这一个时刻,徐缓的大提琴声从屋里传出来,传到了他们的耳鼓里。不知是谁在弹奏舒伯特[53]的《期待》,尽管不熟练,但弹奏得富有感情,使得这首甜蜜的旋律,像蜂蜜一样,在空中荡漾。

“这是谁呀?”巴扎罗夫大吃一惊地问。

“是我父亲。”

“你父亲会拉大提琴?”

“对。”

“你父亲多大年纪?”

“四十四岁。”

巴扎罗夫突然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得了吧!一个四十四岁的人,一位pater familias[54],住在……县城里拉大提琴!”

巴扎罗夫继续哈哈大笑,但是,阿尔卡季不管他对自己的老师多么崇拜,这一次却没有跟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