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2/3页)

特别活动方面:该生获得了县里的新年书法展铜奖、校内持久跑比赛第五名;在学习汇报演出时,参演音乐剧?美女与野兽?中的时钟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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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致信还望见谅。

前几日,偶然在杂志上看到了弘之,才知道你在数学竞赛上获得了非常了不起的奖。因为喜悦与怀念,情不自禁地提起了笔。真是可喜可贺。

自弘之从幼儿园毕业已经快十年了。在这期间,我也结婚了,三年前又因生孩子而辞职,目前在家。

杂志上刊登的照片中,虽然你垂着眼,对焦也很模糊,但我还是立刻认出了你。你和幼儿园的时候完全没有变化呢。当时你的小名叫“路奇”,现在还是这么叫吗?

那个害羞爱哭的路奇,却解开了高难度的数学题成为日本第一,连大学教师都赞叹不已,我真是大吃一惊。而同时,我也为曾在幼儿园照顾过如此优秀的孩子而感到自豪。

在刚接下你们班级时,我第一个记住的名字就是“弘之”。这并不是假话。在等入园仪式开始前,我给大家看绘本,当时你说了句“还剩三分之一”。我第一次看到懂得分数的幼儿园孩子。为保险起见,我还特地数了一下页数,真的正好是三分之一。

另外,还有石榴写生的时候,你还记得吗?画完后,大家都把石榴当点心吃了,只有你取下了全部的石榴粒,放在画纸上一粒一粒地数了起来。十粒一组,十粒一组,你一直很有耐心地数着,即使放学也毫不在意。你的母亲、园长老师还有我,我们都静静地看着你,不打扰你。然后,你终于数完了。‘二百三十九粒!’你大声地说着,脸上的表情无比灿烂和喜悦。(具体的数目其实我记不清了。)

教你折纸的是我,教你单杠的也是我,如今你却在解答我们完全无从入手的难题。作为一名教师,再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

今后你也要保重身体,在擅长的领域尽情地发挥。虽然身在远方,我仍祈祷你能愈加活跃。也请代我向你的父亲、母亲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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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扬、赞扬,全都是赞扬。”

“烦了吗?”

“不,就是头有些晕。”

“开窗吧,老妈坚信外面的空气会腐蚀奖杯,总是关着窗。”

彰的母亲早上说头疼,服药后正在睡觉。今天是彰一个月一次的休息日。

“不会被你妈发现吧?”

“没关系,她用的镇静剂药性很强,而且还服了规定的两倍量,不睡个三小时是不会醒的。”窗户都卡住了,好不容易才打开。春天的阳光洒在庭院里,虽然没有风,但土地与绿色的气息却悄然潜入屋中。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参加各种竞赛的?”

我把幼儿园老师写来的信放回信封。

“唔,不清楚。总之我懂事的时候,母子俩已经开始在各地比赛了。赛程安排应该被收在什么地方了,找找吧。”

彰穿梭于家具之间的空隙,从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一捆赛程安排表。它们按年代远近依次排列,基本上都已经变色了,四角也有磨损。有些折痕已经破损,用透明胶重新粘上;有些豪华得就像是高级餐厅的菜单。

“最早的是‘儿童节 来吧天才儿童们’,是这个。日期是昭和四十八年,呃,离现在有多少年了?我当时四岁,所以哥哥是八岁,也就是……二十二年前。”

“你算得有点慢呢。”

“我可没路奇算得那么快。”

“你没有遗传到吗?”

“才不是遗传,哥哥是基因突变。而我在店里,还因为总是搞错找零被骂呢。”

彰缩了缩脖子。

从日程表来看,“儿童节”是游乐园策划的一个活动,主要是请身怀特技的小学生亮相。但看起来都很无趣,能说出山阳本线全部站点的孩子、看佛像照片就能说对名字的孩子、能背出莎士比亚戏剧的孩子……弘之的名字就混在这些孩子当中。“会解答高中入学考试题目的算术小博士”——这是给他的称谓,他压轴出场。估计当时活动的奖励是冰激凌,因为日程表上面还留着冰激凌滴落的污渍。

“你也一起去了吗?”

“不记得了,大概被留在家里了吧。一般都是这样,按照老妈的理论,我在会让哥哥分心,发挥不出实力。”

“你妈很卖力呢。”

“很卖力?这个词,太轻描淡写了,看这个房间你就能明白。”

我和彰都光着脚,努力把自己的身体塞到家具与家具之间的狭窄空间里,呼吸着静止的空气。窗子打开了,空气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那些会场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独特气氛。周围都是不认识的脸,可以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而监考官也不知道在神气什么。老妈心神不定,反复说着同样的话。‘要冷静、好好地看题。不用着急,知道吗?最重要的是不要忘记写名字。就是这样,路奇一定能行!很简单的。’我总担心老妈的脑袋是不是不正常了。因为有人说过,人要是脑袋不正常了,就会反复说同样的话,一遍又一遍。我又兴奋又担心又紧张,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在附近跑来跑去,嚷嚷着‘不要忘记写名字哦’。然后,周围的大人都扑哧笑了。只有老妈满脸通红,她发起火来,简直像要把我闷死一样捂住了我的嘴。就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