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第3/3页)

等我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门口的马路边还站着一些人。“那帮人也真是的,怎么不来这里,把这个饭店给端了。”这话是一个老头说的。他的口音不像当地人,我想他大概是本地某个工厂的退休工程师或退休教师。我蹲在他们旁边呕吐,越吐酒意越浓。四月的夜风还带有寒意,冷风一吹,我的脑仁就隐隐作痛,仿佛有一把钝刀子在脑子里搅动着。在我靠着路边的电线杆喘气的时候,我听见他们在争论到底抢了多少钱。他们的说法很有意思,数目一直在变,一会儿是五万,一会是五十万,过了一会儿就成了一千万。到我离去的时候,那个数的单位已经到了亿,成了十二亿。还是那个老头,他向身边的人解释了十二亿是怎样一个概念:“他们的钱给全国人民发一发,每人都可以分到一块钱。”他的话给人这样一个印象,之所以把数目提到十二亿,就是为了解释起来更形象、更方便、更能让人理解。但他的话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惊讶。人们对这个数字还没有对一千万感兴趣,其中一个老头说:“分到我的手才一块钱,一块钱能顶个屁用,还买不到一把韭菜。”他们又提到抢劫者当中有一个女的,那妞水灵得很,嫩得一掐就流水。这个时候,我可不知道他们说的就是杨红,我也没往这方面去想。我没听清他们又说了什么,我接下来听到的只是一阵唏里哗啦的笑声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