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与非虚构(第3/3页)

比较幸运的是,那天在孟买的泰姬陵酒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做出了一个选择,关注印度在宗教上晦暗的方面,并沿逆时针方向游遍这个国家。如果我沿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北方,到德里、加尔各答和旁遮普的话,会太快进入这本书的主旨部分,从而使这个国家其余的地方在后文拖拽,变成某种“反高潮”的写法。而先去南方(我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就是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处理一些重要的问题,比如种姓制度对印度科学发展的影响、南方延续了一个世纪却鲜有人知的种姓战争,以及对婆罗门的驱逐。这些内容可以让读者(以及作者本人)为问题重重的北方做好准备:加尔各答、勒克瑙、德里的英国人,过去一个世纪的所有历史,就在现状之下。

经常有人问我,在旅行的实际过程中我是怎样做笔记的。我不用录音机,只用笔和笔记本。由于见到一个人时我无法确定他是否对我的目标有所帮助,通常只会从简单的对话开始。我不会直接拿出手中的笔记本而使对方感到害怕。如果我认为听到的内容是我所需要的,我会告诉那个人我想过一会儿把他的话记录下来。之后我会让那个人重复他的话,并记下自己已有了一些了解的事情。我会用笔记下来,也写下背景、讲述者,以及我自己的问题。一般而言,讲述者看到我用笔记录时,第二次叙述都会讲得慢一些,也慎重一些,但他的话依然保持着正常叙述的节奏。一个小时可以完成大量工作。我没有做任何修改、润色。

抱负远大和复杂费力的书并不总是成功的。不过据说这本书的平装本在英国已经重印了三十六或三十七次。我为如此好运感到惊喜。

(陈蒙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