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0年1月2日 简·波琳 于汉普顿宫(第2/3页)

我无法拒绝。“唔,没错。”

她看向前方,凯萨琳正骑马和国王走得很近,他歪过身把手放到凯萨琳的手上,好像是在纠正她拉缰绳的动作。凯萨琳抬头看着他,好像他的触碰是她无法承受的荣幸。她轻轻向他靠了靠,满怀向往,我们都能听见她屏住了呼吸的轻笑声。

“就像这样。”她直截了当地说。

而我想不出可以说些什么。

“我懂了。”王后说,“我现在明白了。而一个明智的女人应该什么也不说吗?”

“她就什么也没说。”我犹豫着,“您不能阻止它,陛下。无论它会带来什么。”

她低下头,而让我惊讶的是,我看见一滴眼泪落在了马鞍上,而她迅速的用戴了手套的手指遮住了它,“是的,我什么也不能做。”她低语道。

我们刚在威斯敏斯特宫的房间里安定下来几天,就被传召到了我的亲戚诺福克公爵的房里。我是中午到的,就在开饭前,我发现他在房里踱步,完全不是他惯常泰然自若的样子。看见他烦恼的样子真是太反常了,以至于我立刻就预感到了危机。我没有进房间,只是在墙边站着,好像我拉开一扇错误的门进了伦敦塔,然后发现自己置身于国王布下的狮群里。我在门边等着,手放在门把手上。

“大人?”

“你听说了吗?你知道了吗?克伦威尔就要成为一个伯爵了,一个该死的伯爵!”

“他吗?”

“我刚才没说吗?艾塞克斯伯爵。该死的艾塞克斯伯爵!你怎么看女士?”

“我什么也不知道,大人”

“他们行房了吗?”

“没有!”

“你发誓吗?你确定吗?他们一定干了。他最后还是干了,他现在正在犒劳他的老鸨。他一定因为克伦威尔做了什么事而高兴!”

“我非常确定。我知道他们没有。而且她不快乐,她知道国王被凯萨琳吸引了,对此也很焦虑。她跟我说起这事。”

“但他正在嘉奖那些把王后带给他的大臣们。他一定是对婚姻感到愉快了,一定有什么事让他高兴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一定是出于什么原因从我们身边疏远了。他在嘉奖克伦威尔,是克伦威尔把王后带给他的。”

“我向您发誓,大人,我没有隐瞒任何事。自从大斋节之后,国王几乎每晚都到她的床上去,但情况还是和从前一样。床单很干净,她的头发还是整整齐齐的,睡帽每天早上都是笔挺的。她有时会哭,白天的时候,当她觉得没人在看着她的时候。这不是个被关爱的女人,这是个受伤的女孩。我发誓她还是个处女。”

公爵的怒火缠绕着我。“那为什么他要封克伦威尔为艾塞克斯伯爵?”

“一定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什么别的原因?这是克伦威尔的大胜利,这个国王与新教公爵们的联盟是对抗法兰西和西班牙的,他们就靠和这个佛兰德斯女孩的婚姻绑在一起。和法兰西国王的联盟关系都已经到我手边了,我也已经给国王的脑袋里灌满了反对克伦威尔的思想。莱尔爵士告诉他克伦威尔欣赏改革,把异教徒都藏到了加莱。克伦威尔最喜欢的牧师都要被指控为异端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但接着他就被封为伯爵了。为什么?伯爵是对他的嘉奖。如果他没让国王高兴为什么国王要嘉奖他?”

我耸了耸肩。“大人。我怎么会知道呢?”

“因为你在这里就是为了要知道的!”他对我吼道,“你被安置在宫廷,留在宫廷,在这吃在这穿就是为了让你能知道所有事情然后告诉我!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把你放在这里还有什么用?把你从刑场上救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在他的怒火前,我感到自己的脸因为害怕而僵住了。“我知道王后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顺从地说,“但我不知道枢密院里发生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知道吗?你是说这是我的疏忽吗?”

我无言地摇了摇头。

“谁会知道国王的想法呢,他用的是自己的法律顾问,还奖赏一个三个月前他当众掌捆过的人。谁会知道克伦威尔因为这糟糕的婚姻而被怪罪的期间发生了什么,谁会知道为什么现在又要把他封为伯爵,封为这见鬼的艾塞克斯伯爵呢?”

我发现我被推到了墙壁上,而我伸开的手已经触摸到了后面柔滑的挂毯。我能感觉到那些布料因为冷汗而变潮湿了。

“谁会知道国王那该死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不是狡猾得像乌鸦就是疯得像只兔子!”

我无声地摇头。他刚刚脱口而出的对国王的描述,就和叛国罪一样严重。就是在这里,在安全的霍华德家房间里,我也不会重复他的话的。

“至少,你肯定他仍然喜欢凯萨琳吧?”公爵更小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