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1年3月 凯萨琳 于汉普顿宫(第2/3页)

“我知道。”我说,“别说这个了。”

“好吧,伤口闭合了。”她说。

“这是件好事吧,是吗?它愈合了吗?他好点了?”

“伤口在表面闭合了,但底下的情况仍然很糟糕。”她解释说,“毒素排不出来,便跑到他的肠胃,到心肺里去了。”

“天呐!”我相当震惊。

“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时我们都担心要失去他了。”她非常严肃地说,“他的脸都变黑了,就像一具中毒的尸体,就像个死人一样躺着,直到他们又重新打开伤口排出毒素。”

“他们怎么打开的?”我问,“你知道,这真的很恶心。”

“他们切开了伤口,然后把它掰开了。”她说,“他们用小金片把伤口撑开了。他们不得不把那些金片插进伤口里来分开两边,否则它又会愈合。他必须无时无刻忍受着敞开的伤口带给他的疼痛,而他们又得这么做一次了。要切开他的大腿,然后再插一次。”

“然后他就又会好起来吗?”我开心地问,希望能早点结束这次对话。

“不。”她说,“然后他就又会和过去一样,跛着,还要忍受疼痛和毒素的煎熬。疼痛让他恼怒,更糟的是,这让他感觉又老又疲倦。跛足意味着他不能再像过去一样了。你帮助他又一次感觉到了年轻,但是现在那伤口又提醒他自己个老年人。”

“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还年轻吧?他不会以为自己还很年轻英俊吧?就算是他也不会这么想吧?”

她严肃地看着我。“噢,凯萨琳,他真的以为自己还年轻,并且还在恋爱。而你要让他再一次拥有这种想法。”

“但我能做什么呢?”我感觉到自己撅起了嘴,“我不能把想法塞进他的脑袋。再说了,他自从病了以后就没到我的床上来了。”

“你要到他的床上去。”她说,“去找他,然后做点让他感觉自己再次年轻起来、沐浴爱河的事。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年轻人,充满了欲望。”

我皱了眉。“我不知道怎么做。”

“如果他是个年轻人你会怎么做?”

“我可能会告诉他宫里的一个年轻人正爱慕我。”我说,“我能让他嫉妒。这儿有……”我想着托马斯·卡尔派博,“有我知道自己真的、真的渴望的人。”

“绝不!”她赶紧说,“永远不要这么做。你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好的,但是是你说……”

“你就不能想些让他重新坠入爱河但是又不会把你的脑袋放上断头台的方法吗?”她恼火地说。

“会吗?”我大声说,“我还觉得……”

“再想!”她相当粗鲁地说。

我什么也没说。我没在思考,只是故意不说话来凸显她的粗鲁,以及表示我不吃这一套。

“告诉他你担心他会回到克里夫斯的安妮身边。”她说。

这句话太让人惊讶了,以至于我忘记了生气,惊异地看着她。“但艾格尼丝刚刚就说了这个,而你让她不要让我烦恼的啊。”

“的确如此。”她说,“这就是为什么这是句高明的谎话。因为这就是真的。半个宫廷的人都在背后这么说,而艾格尼丝·莱斯特伍德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了。如果你能有一刻不想着你自己和你的样貌、你的珠宝的话,你就会真的感觉到焦虑不安的。如果你去找他,并且表现出焦虑不安,那么他会感觉两个女人在争夺他,而又会对自己的魅力充满自信了。如果你做得好,在大斋节之前也许就能让他回到你的床上。”

我犹豫了。“我想让他开心,当然了。”我小心翼翼地说,“但就算他在大斋节前不到我的床上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它就是大不了。这不是关于你的快乐与否,甚至不是关于他的。”她严厉地说,“他必须让你生个儿子。你似乎一直忘了这不关乎跳舞和音乐,也不关乎珠宝和土地。成为一个他宠爱的女人不代表你坐稳了这个王后的位子,只有成为他儿子的母亲,你才能稳固这个位子。在你给他生下儿子之前,我不认为他会给你加冕。”

“我一定要加冕。”我抗议说。

“那你就要让他到你床上来,然后给他生个孩子。”她说,“任何其他事想都不要想,太危险了。”

“我会去的。”我像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一样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样她就能知道她的威胁并没有吓到我,但是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去履行自己的职责:“我会去告诉他我不开心的。”

幸运的是,当我到国王那儿时他的会客厅很不寻常的空着,那么多的人都已经回家了。于是托马斯几乎就是一个人了,他坐在床边玩骰子,左手对右手。

“你赢了吗?”我问他,试着让语气轻松些。

他一看见我就立刻站了起来,并且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