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3页)

“在那里,我也许能看见克罗顿的尸首在哪个地方漂着。”他一边走一边想。“众神保佑我!如果那个吕基亚人是一个凡人,那么他可以在竞技场上通过竞技挣到上百万的塞斯特塞斯。若是他能把克罗顿像只木偶似地拧来拧去,又有谁可以打得过他?他每次踏上角斗场,人们都会付给他和他体重一样多的黄金!我怎么说起一只怪物来了?他比看守冥府大门的刻耳柏洛斯还要尽责地看守那个姑娘,算了,让他在冥府里腐烂好了,我不想让他接近我,他杀气太重,不合我的口味。”

可是接下来他做什么呢?从哪里着手呢?可怕的事情已然发生,他明白还将有更多的麻烦接踵而来。假若乌尔苏斯能把连克罗顿那样的猛士都给打趴下,那么,那个年轻的贵族也不会坚持多久。基隆可以随时对着任何一位神明发誓说,维尼奇乌斯成了一只鬼魂,此时在那幢该死的房子上空盘旋,乞求着让自己入葬。

“以卡斯托尔之名起誓!那可是一位贵族,是恺撒的一位朋友,是罗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贵族佩特罗尼乌斯的亲戚,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军队将领,他的死会引来一场杀戮,这是毋庸置疑的。可若是我到禁卫军长官的官衙透露几句内情,或是去拜访一下巡城军队会怎样呢?”

他将这个想法斟酌了一会儿,然而他并不看好这样做的前景。

“我完了。我把他带去了那所房子。他的奴隶和获释奴都知道我经常拜见他。有几个甚至知道我为什么拜见他。倘若他们指控是我导致了他的死亡该怎么办?即使在随后的审判中发现我无意置他于死地,将他引入埋伏时也毫不知情,他们仍旧会说是我干的。他可是一个贵族!他们不会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位贵族白白死去,必定会有一个替罪羊给他陪葬。假使我对一切保持沉默,悄无声息地溜出罗马,到某个行省去把自己藏起来,会显得我更有嫌疑。”

这一次,基隆要在两个“恶”中进行抉择。那自然是两个“恶”中哪一个“恶”的程度更轻,哪一个更好了。罗马是个幅员广阔的城市,但是这个希腊人相信一天两天的时间对他来说过于紧张了。任何人都可以直接找到巡城军队的长官,向他报告出了什么事,然后静待事情真相被调查出来,即使在此过程中这人会受到一些怀疑。但是基隆却不可能这么做,他宁可不和巡城军队和城防长官面碰面,他有充分理由推测,对他过往活动的深入调查会引发严重的后果,他会面临一大串问讯,他此刻宁愿对往事不予理会。

另一方面,如果他一跑了之,佩特罗尼乌斯就会相信,他做出了背叛维尼奇乌斯的事并且谋杀了他。佩特罗尼乌斯有巨大的影响力,他可以让全国的城防卫队听他的指令行事,他搜遍天涯海角也会找出罪犯。基隆灵机一动,想到最聪明的做法也许是直接去找佩特罗尼乌斯,告诉他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此期待最好的结果。镇定和容忍是那一位最显著的优点,如果没有意外,基隆可以指望顺顺当当地把整件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再说,佩特罗尼乌斯不需要听过多的解释,因为他在开头参与了整件事。也许佩特罗尼乌斯会觉得,相信基隆的无辜比相信城防长官更容易一些。

但是在投奔佩特罗尼乌斯之前,基隆必须要确定维尼奇乌斯出了什么事,而他对此一无所知。克罗顿死了。他看见了那个吕基人把尸体往河边扛去,而那也是他所看到的全部。维尼奇乌斯可能死了,可他也有可能只是受了伤,被囚禁了起来,直到基督徒们决定好该怎么处置他时为止。忽然,基隆笃定事情经过正是如此。那些基督徒不可能杀死一个朝庭大臣兼一位高级军官。这样的罪行会招来猛烈的报复,甚至有可能是对他们整个教派的残酷迫害。就是如此!基隆感觉好多了,最大的可能是他们会把他囚禁一段时间,时间长到足够把吕基娅藏到别的地方。

那个希腊人的前景被全新的光芒笼罩了。

“如果那个吕基亚食人兽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他撕碎。”他自我安慰道,“那么他就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那么他就是我最好的证人。如果他证实我没有引他进入任何埋伏中,那么不仅我的麻烦全没了,我还将有一个崭新的飞黄腾达的机会!感谢你,伟大的赫尔墨斯!你可以再次期待得到那两头牛了。我可以给维尼奇乌斯的一个获释奴送话,告诉他去哪里找他的主子,若是他想跑去城防长官那儿报案,那也由他去,最主要的是不必由我去报案。此外,我还可以给佩特罗尼乌斯出主意,怎么去找维尼奇乌斯,由此赚上一笔,接下来一切会又回到吕基娅身上,但是当务之急是我必须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