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合一)(第2/4页)

蔺岐这段日子总有意无意地避着她,怎可能来这儿?

她含糊“嗯”了声,心里却想果真是个木头做的,梦里也只晓得给她送书。

实在困得很,眼睫缓眨两番,便又睡了去。

蔺岐等了半晌,不见她醒。

他面容平静地进了花房,先将那些书放在桌上,解开系绳。又将甩在地上的书本一一捡起,按她读书的习惯摆放齐整。笔墨纸砚皆放至原处,顺道将凝结了墨块儿的笔洗好。

放好书,再是那些枯掉的枝叶。掐了诀法,地上的枯黄叶子连同灵虎掉下的软毛,都打着旋儿飞出门外,落到了花圃里。

地面一时洁亮如新。

最后是些七歪八倒的杂物,悄无声息间便规整到了原位,就连她随意丢在床下的鞋也被他摆得齐整。

他做这些事时,竹床上的灵虎不敢再闹出动静,怕吵醒了奚昭,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看到后面,它竟生出种下一瞬这人就要过来把它也收拾一顿的错觉。

突地,两人对上视线。

看清他眼底的冷色,它顿时炸了毛。

看什么看!

它很爱干净的!

蔺岐对它眼中的敌意视若无睹,默不作声地上前,在竹床枕边放了枚玉。

这竹床是奚昭让人打的,不知从哪儿弄的竹子,灵虎刚跳上来时只觉冷得扎骨头。但这枚玉一放,原还有些过冷的温度顿时变得合适许多。

似是有所感应,没过一会儿,奚昭就松开了怀里的老虎,稍蹙的眉头也舒展开。

灵虎抬起爪子,扒拉了两下那块玉。

没瞧出什么异常。

它看向蔺岐。

见他静坐在矮桌旁,目不斜视,一眼都不往这边瞧,它才稍微放了心。

没有把它也“打理”一番的意思,这就行了。

不知睡了多久,奚昭总算悠悠转转地醒来。

模糊瞧见桌旁坐了一人,她撑着床坐起身。

“小道长?”她捏了把酸麻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那人视线移过来,与她相对。

“送书。找到了些驭灵的书,想着许有用处,便送了过来。”蔺岐稍顿,“不知晓奚姑娘在歇息,唐突惊扰。”

“没事,这不刚好醒了么。”嘴上这样说,其实她连眼睛都还睁不大开。

许是睡得太久,半边身子压麻了,脑袋也疼。

她忍着麻意捏了阵胳膊,却不见效。

想梳头发,但手麻得连梳子都抓不着。

“小道长,”她坐在矮竹床边,问他,“能不能帮我梳下头发?就简单梳一梳,手压麻了,到现在都没知觉。”

蔺岐略一颔首,起身拿过放在枕边的木头,替她梳起头来。

她平时不大出去,穿着打扮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方便怎么穿。像今日这般打定主意不愿出门,就连头发都懒得打理。随意拿根系绳束着,睡时便取了。

这会儿头发披散在身后,不过乱些,但也好梳理。

梳齿扫过发顶,力度适中,连头疼都缓解几分。奚昭眯了眯眼,竟又觉得困了。

她往前一靠,头抵在了他身前。

蔺岐一顿,恰好望见她颈后的咬伤。

伤口已经愈合了,唯见两枚血点子。

又想起昨日的事,他攥紧了手,耳尖隐有些泛烫。

打从他给奚昭梳头开始,灵虎就在旁边看着。

越看越傻眼。

不是!

这人怎么回事,一进门就整理内务不说,这会儿竟还替她梳起头了。

便是妖族,梳头也实在太过亲近。

难不成这人只是瞧着冷淡,其实一副热心肠么?

它想了想,跳过去,尾巴甩在了蔺岐腿上。

帮它也梳梳。

蔺岐不露声色地往旁让了一步。

灵虎:……

这人不对劲。

梳好头发,蔺岐又问:“奚姑娘,可要束起来?”

奚昭盘腿,一手杵在膝上,托着脸看他。

“小道长,算起来我们认识的时日也不短了,为何总叫得这般生疏?”

蔺岐寻不出话应她,一时不语。

奚昭:“不能叫我名字么?”

蔺岐犹豫半晌,终唤了声:“奚昭……姑娘。”

神情如常,但几个字却说得磕磕绊绊,险些咬着舌头。

……

“你便将‘姑娘’二字刻脑门儿上吧,走哪儿都舍不得丢。”奚昭说,“到时候我走出去,碰着了什么人。那人问我,你姓甚名谁啊?我还得恭恭敬敬一拱手,然后回他,‘您客气了,唤我奚昭姑娘便是。’那人又答,哦,好名字。两个字好写,记起来也方便。我就得连忙摇头说,哎呀错了错了,不是俩字,是四个字。定不能忘了‘姑娘’俩字,没这两个字,可叫不出我的名儿。”

她说得轻快,蔺岐听了,素来冷淡的眼眸间松动出些许淡笑。

连同耳上陡起的薄红一样,都不大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