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七 章(第2/3页)

呼气。

护士在伊莎贝拉的耳朵上挂上了像佩格婆婆一样的导管,连通着她的鼻孔,等伊莎贝拉的呼吸变得规律,所有人开心地拍起了手,我却无法停止哭泣。

当普雷斯顿转过身,他的眼睛红红的,泛着泪光,过了片刻,我才反应过来他刚哭过,认识他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他流下一滴眼泪,要不是亲眼看见我真不敢相信。

他昂起头,长呼一口气,然后对护士和呼吸治疗师说:“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每隔十五分钟向我汇报她的生命体征,然后检查她的血气指标和……”

“她的呼吸率现在多少?”里德医生问。

护士回答:“十四。”

“很好,氧饱和度呢?”

呼吸治疗师笑着说:“百分之八十五,还在上升中。”

里德医生拿下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仔细听着伊莎贝拉的肺部,过了一会儿,他转向普雷斯顿医生,微笑着说:“她的情况很好。”

“当然,医生。”大卫的父亲得意地说。

里德医生看了眼他,离开了房间。

我亲吻了一下伊莎贝拉湿热的额头,“贝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的眼皮动了一下,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普雷斯顿医生站在我身边,轻轻地撑开她的眼皮,从白大褂上拿出一只小手电筒,照进她的眼睛里。“瞳孔在放大。”由他的口气我听出来这不是好事。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她会没事?”我问他。

他转动了一下墙上的黑色旋钮,在他调整伊莎贝拉的氧气水平时,一个小球从圆形气缸里浮了出来。“问得好,不过我也回答不了你,我们谁都无法肯定,只有耐心等待,然后……”

伊莎贝拉发出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我低头看她,除了还在呼吸,她看上去静止极了——双眼紧闭,嘴唇微张。普雷斯顿医生和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然后又看着她,我焦急地看着女儿,眼睛都不敢眨。她的嘴唇轻微地动了一下,我甚至不知道是我想象出来的还是真的,她微张的嘴唇带着一丝唾沫。“妈……”

我急忙看眼大卫,然后看着伊莎贝拉。

我靠过身去,“宝贝,我就在这里,你能听见我吗?”

慢慢地,她睁开眼睛,望着我,向我轻声耳语。她的声音是那么轻柔,但是我仍然能够听懂每一个字,我转过身,重复她的话。“她口渴。”我笑着说,“伊莎贝拉说她口渴。”

“她口渴了!”大卫兴奋地喊了出来,抱起林赛把她转了一圈。

父亲重重地拍了下普雷斯顿医生的后背,又突然把手伸了回去,好像突然想起来他们是“宿仇”。

护士离开了病房,过了一会儿拿着一只像人造棒棒糖的东西进来了。当她拿那个东西放在伊莎贝拉的嘴里,伊莎贝拉迅速地一把抢了过来。

“那是什么?”我问她。

“是个浸湿的海绵,她需要慢慢来。”

“噢,拜托了,”佩格婆婆说,“谁去给这孩子拿一杯水。”

护士把一缕头发压在耳后,然后看着普雷斯顿医生等待他的指示。

他点点头,“我要是你,一定按照佩格的话做,千万别惹怒了卢卡斯家的人,他们可凶猛了。”

我父亲的嘴动了一下,努力忍住笑容。

我在女儿的床边蹲下。我知道,该给她时间好好休息,但是我等不及要问她。“亲爱的,你为什么会在湖里?”

病房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把手掌放在我的脸颊上,我捧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护士递过来一杯水,我拿到伊莎贝拉嘴边,等她喝了几口,我又把杯子放到一边。她咽下一口水,苦笑着说:“我的喉咙好痛。”

“是因为导管,”护士说,她头也没抬,继续在填表。“我们会给你吃点药,很快你就会感觉舒服些了。”

我用手拂去伊莎贝拉脸上的一缕头发,“亲爱的,你得告诉我们,那么晚你在湖里干什么?”

我轻轻地捏了下她的小手,鼓励她开口,她的手又一次有了温度。

女儿看着我,棕色的眼睛像是在对我说。“我想去找你,妈咪,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哑口无言,一滴眼泪静静地滑下我的脸颊,我亲了她一下,然后转过身去。

“我不明白。”大卫说。

佩格婆婆的一只手抚着胸口,“噢,我的天哪,她是想游到海的尽头。”

我点点头,擦去脸上的泪水。

父亲清了清嗓子,男人通常都用这种方式避免当众落泪。“你母亲以前就是这么向你解释的,你用了相同的比喻。”

我又点了点头,仍然无言以对。

大卫和林赛迷惑地看着对方。

护士从我手里接过水杯,让伊莎贝拉又喝了口水,我向普雷斯顿家人解释了这个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