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竞折腰(2)(第3/3页)

“佳人蓬头,是为何故?”

嘉柔忙把被褥一拉,慌张中,书也掉了,人缩在被子里把头蒙上,一副鸵鸟心态。

被子被一点点往下拽开,很快,她那双晶莹的眼露了出来,桓行简微凉的手指自她腮上轻轻一过:

“我来猜猜,柔儿是因自君往东,首如飞蓬?”

公府在宅邸东面,他一语双关,嘉柔立刻听明白了红着脸打掉他的手,反驳道:“不是,我只不过要睡了。”

“睡了你还看书?”桓行简把书朝她案头一搁,他揉揉额角,顺势坐下,将嘉柔朝里挤了一挤,她一时僵着,桓行简忍不住怪道,“你倒是动一动。”

看嘉柔腾下又红了耳朵根,桓行简正要笑她,猛然记起什么,将她一瞥:“你想什么呢?我在热孝中,能把你怎么样?”

嘉柔有点讷讷的:“大将军清减许多。”

桓行简人倚着靠枕,眼睛一阖,鼻腔里重重哼出声来:“朝廷里纲纪松弛,点卯不到,散衙人空,一群功勋贵胄们,个个贪财如命,受贿成风,怎么不让人头疼?古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不我欺。”

嘉柔好奇看了看他,小心问道:“那大将军能管的住这些人吗?”

“你说呢?”桓行简眼皮动都没动。

嘉柔眸子一垂:“我觉得,大将军未必能管得住,因为大将军也是功勋贵胄出身,和这些子弟是一样的。大将军如果管他们太紧,他们恐怕……”

剩下的话没敢说,留桓行简自己领会去,果然,他把眼一睁,意味深长地投在嘉柔脸上,“说啊,怎么不说了?”

“那大将军别怪罪。”嘉柔鼓足勇气,拥被坐起,“他们可能就不会站大将军这一边了。”

桓行简哼哼笑了,抬脚就踢了嘉柔一下:“瞧,我的昆仑妲己人在深宅也这么精晓前朝事。”

嘉柔拢了拢被子,嘀咕道:“大将军要是真敢治一治这些人,才是大丈夫。”

桓行简笑而不语,又给她一脚,看嘉柔情不自禁歪了下:“我以前就不是大丈夫了,嗯?”

手顺势伸进被里,找到白嫩嫩的脚,握住了,暧昧掐了一把。

嘉柔忙挣脱回来,蜷起膝盖:“大将军敢不敢?”桓行简默然,太傅在时尚对许多事模棱两可,他和太傅不同,有些事,一代人做不了。或者说,一代人有一代人能做的事。

“怎么突然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了?”他眸光一定,揶揄道,嘉柔不好意思把头发一抿,轻声说:“阿嬛常来,说起大将军,总赞不绝口,说大将军举贤才,恤孤苦,又整顿朝纲朝野肃然,这些我没亲眼见也不知道真假。”

“哦,阿嬛很自觉,知道吹捧她家里刚升迁的兄长。”桓行简戏笑一句,“你不一样了是不是,你不是我家的人,是这样想的吧。”

不等嘉柔回答,外头听一阵叩门声,隔着门,石苞的声音响起:“郎君!”桓行简立刻掀了被子起身,很快,石苞垂首进来,将一封从淮南的加急呈上。

信是镇东将军诸葛诞写的,他对着烛光,不到片刻读完又慢慢折了起来。

石苞暗暗观察他神色,不敢多问,桓行简不知凝神思量多久,忽对他道:“你先退下,明日一早到公府,让傅嘏他们等我。”

回到稍间,桓行简把信重新展开,一手托腮,坐于案前火苗跳映于瞳仁深处,显然已陷入沉思。

嘉柔轻手轻脚下床,把他脱了的外裳又给他悄悄披上,刚收回手,被桓行简头也不回地扬臂反捉住了,他沉声道:“吴国内侵淮南,这一仗,也许是我的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