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鸾凤和 第八章 客来茶当酒(第5/6页)

“姐姐既是有差事在身,我也不久留你了,芷荷,把前些日子我得的那支兰花老翡翠琴钗拿给姐姐。”

胡善祥向胡尚宫解释:“那钗比姐姐带的绿玉珊瑚钗水色还要好,正好配姐姐的这身衣服呢。”

胡尚宫见她明知自己来是有事,却根据自个儿的话如此托词,虽然接过芷荷手上的钗一丝不苟地谢恩,面上却微有急色。

芷荷递上东西后,就沉默地退了出去,这姐妹两个的事情,她一个做奴才的,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胡善祥微笑着看向姐姐,轻声道:“姐姐今儿个来,还有事吗?”

那次哭过之后,她想明白了,自己现在并不是胡家那个受气包胡三娘了,即使是明慧如大姐,也要屈身下拜,姐姐若是为自己好的话,当然可以听一听,若是只为着她自己好,为着胡氏一族的富贵荣华,自己实在不必给他们做盾牌。毕竟,胡府之中,真正叫自己挂念的,也不过只有母亲钱氏一人。

胡尚宫抿抿唇,轻笑道:“奴婢这次来,是要说个好消息给太孙妃听,父亲要被皇上擢升为正三品的光禄寺卿了。”

看到胡善祥微惊却并没有露出喜色,胡尚宫又说:“母亲也会被封为正三品的诰命。”

这个消息才真正令胡善祥开怀:“有了这个封号,以后那些个姨娘们就不敢欺负母亲了吧?”

胡尚宫笑了起来:“谨遵太孙妃出嫁那日的嘱咐,母亲的衣食居所,如今都是府里最好的。有了这个诰命在身,她以后可以横着走了。”

胡善祥微怔:“如此,也不枉我嫁过来所受的种种委屈。”

“太孙妃这说的是什么话,皇太孙是龙子凤孙,这多少女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您可是正妃,只有您给人委屈受的,哪儿能受别人的委屈?您看,和您同日嫁进府的太孙贵嫔,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胡尚宫得意地说:“孙贵嫔的父亲如今仍然是鸿胪寺序班,虽说到了天子脚下行走,却只是调职没有升官,仍然是个九品小官。父亲却直接由正六品的锦衣卫百户升到了正三品的光禄寺卿,皇上的心里孰轻孰重,明眼人一望可知,您又何必自轻自贱呢?”见胡善祥不语,胡尚宫又说,“您如今是皇太孙正妃,太子妃又那么看重您,就该拿出些威风来,灭灭这府里嫔妾们的张扬之气,别让她们仗着皇太孙殿下喜欢,就不知天高地厚,这上面还有皇上呢,殿下再喜欢,她们也蹦跶不到天上去。”看胡善祥不为所动,胡尚宫又劝她,“从皇上擢升父亲这件事上,太孙妃还不明白吗?皇上并不喜欢那孙氏,这就是您的尚方宝剑,而且,咱们家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这正妃之位要是保不住,那些个人还不知道怎么作践母亲。”

“她们敢!”胡善祥断喝。

胡尚宫苦笑道:“她们有何不敢?父亲表面虽然对母亲照顾、服帖,私底下,却最是听那几个姨娘的话,当日我进宫来,何尝没有告诫过父亲,也不过好了个两三年而已。母亲性子懦弱,又因为生了我们四个姐妹坏了身体,姨娘们生的几个兄弟虽然寄在母亲名下,充作嫡子,内里却还是和她们一条心的。”她见胡善祥面色似有松动,又道,“我往年对你不喜,也是因为你性子太像母亲,怒其不幸、恨其不争罢了,你在家中时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我在宫中尚能说上几句话,只怕父亲就会做那以妾为妻的勾当。你就算不为自己争,难道也不为咱们苦命的母亲争吗?你真要她去做那下堂妻,孤苦伶仃至死吗?”

胡善祥没有注意到姐姐言语中的敬称已经换成了你,听到胡尚宫的话,她面色不豫:“有二姐和四妹,她们不敢怎么样的,而且六妹、七妹待母亲还好。”

胡尚宫冷笑:“且不说她们现在年纪还小,这好能有多久很难说,只说她们将来也是要出嫁的,等你二姐、四妹嫁人后,母亲膝下就会冷清不少,往年也是她们两个泼辣些,在府里母亲的日子还好过,可等她们嫁了人难不成还管娘家的事情?”

胡善祥若有所思:“如此说来,姐姐讲得也有几分道理。”

看见妹妹对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胡尚宫趁热打铁道:“只有你,将来会母仪天下,只要你在那个位置上坐着,就没人敢对母亲怎么样,现如今母亲得了三品诰命夫人,这不也是因为你吗?你如何能够撇得清,又何必非要和胡家泾渭分明呢?”

胡善祥犹豫:“皇爷爷并不喜欢外戚坐大,这在太祖的家训里,也是列明的。”

胡尚宫叹了口气:“咱们又不专权又不干政,不过是保住自己手中有的,图个胡氏一族平安富贵,太孙妃您何必推三阻四?罢了,您都无心,奴婢又何必说得过多,什么都是命,只盼您将来不要后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