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6/7页)


  “嗯。怎么?”
  “……给我一个GOODBYEKISS。”
  “就这样?”
  “对。”
  叶凌秋不解地挑眉,但仍然低下头,在容若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呵。”敏锐地收到从斜前方投来的锐利目光后,他放开容若,了然一笑,眼角的余光扫到不远处的人影。
  容若从他的怀里退开,抬头,牵起嘴角:“是不是很幼稚?”她在笑,眼底却滑过无奈和淡淡的悲哀。
  “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叶凌秋环起双臂,笑着问。
  “是什么?”
  “你总是能够理智地给自己的行为下最准确的定义。”
  容若轻笑:“这是褒还是贬?”
  “这不重要。”叶凌秋摇头,“我现在更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时兴起而已。”容若转过身深深吸了口气,朝身后的人挥挥手,“改天见。”
  她慢慢走向前方不远处的人,去完成凌晨时考虑清楚应该了结的事。
  看着那道白色的人影逐渐靠近,云湛退后轮椅,转回客厅。
  容若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低头看着他,“你不打算问我昨晚去哪了吗?”
  “你和叶凌秋在一起?”云湛当然记得那晚在酒会上认识的男人。
  “你会不会担心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容若又问。
  云湛的手握在轮圈上,没有回答。
  容若淡淡笑了笑,从他身边走过。这个问题,她其实并不愿他回答。如果要他说会,那不符合他的个性;可如果他说不会,也只会令她自己更难过罢了。
  “容若!”云湛伸手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脚步。
  他抬起眼:“昨晚云昕的事……”他突然说不下去。
  明知道她生气,可他却没办法要求她不要气。换作对其他任何人而言,也许他的作法都无可厚非,只是,对容若,他明白昨晚却是两年前的一场变相重演。所以,下面的话,他说不出。
  微微一愣,容若慢慢挣脱他握着的手,她盯着地板,平静地问:“云湛,如果有一天,”她深深吸气,仿佛要积蓄力量让她把后面的话一次说完,“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你,你会不会让我走?”
  ……这一天,终于来了么?云湛不动声色地扶紧轮椅扶手,沉声问:“你指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离开这里,离开你,和你离婚。”容若说得很快,说完,她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想要从中找到些什么。
  ……
  “会。”听不出任何情绪,完全没有讶异和无措,这是一个明显早已准备好的回答。
  只不过,容若没有发觉。
  她只是陷在这个回答所带来的巨大的失落中,连自己都觉得猝不及防。
  好半晌,她才向后退了两步,轻轻地说:“那么,今天我们就说再见吧。”
  那道走得决绝的背影终于消失在敞开的大门外。
  “少爷,您的药。”佣人显得手足无措,她站在轮椅旁,手里端着温水和药瓶。
  云湛坐着没动,只是淡淡地挥手。
  寒冬的冷意从门外穿堂而入。
  他捂住胸口,轻轻咳了两声。闭上眼睛,尝试放松身体,却发现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五月凤凰城的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容若坐在前院里,享受着由清香的茉莉花茶所带来的悠闲时光。
  隔壁的琼斯先生如同往常一样,在下午三点以前进入花房,各种花的香气混合在风中,隐约飘来。
  “嗨!”容若坐在圆椅中向正在二楼拍打枕头和被褥的琼斯太太招了招手,并轻快地问:“琼斯太太,愿意下来一起喝杯茶吗?”
  拨开覆在额前的发,此时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
  三个月前,当她离开云家的时候,突然间发觉,原来之前所谓的报复和伤害,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在她与云湛宣告结束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得到任何快感和胜利。
  在机场换登机牌的时候,容若想,人,当真是贪心的动物。
  如果说两年前,她所质疑的是云湛是否爱她的话,那么现在她却更想知道,如果爱,那么云湛对她的这份爱究竟有多深?然而,想要得到这个答案,却并不是为了以正比的关系去推测云湛受到的伤害是否足够大,那些在她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早已变得不重要。
  当飞机滑过跑道,冲上云宵的那一刻,她又突然想到:连挽留都没有,那么,也应该不会深到哪里去吧……
  如果飞机在途中坠毁,他会不会为自己的死难过?望着白色的云层,她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神经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