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尾巴(第3/3页)

这段话总算正常许多。

江月年斟酌片刻,加重语气告诉他:“你很厉害。我觉得,你能做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如果浪费在那种地方,未免太可惜。”

耷拉着的耳朵动了动,封越垂下眼眸。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他是杂种,是怪物,唯独从来不是某人的英雄。

……哪怕是他,也能配得上这两个字么?

毛巾一点点下滑,最终抵达椎骨尾部。

也是生有尾巴的地方。

狮猫的尾巴又长又粗,江月年想,如果她把右手圈成一个环,应该不能将它完全握住。

白尾软绵绵塌在地板,沾了点细细密密的水汽,那上面同样是落满血污,残损的长毛一看就是被人恶意扯去,难以想象当时究竟有多疼。

要是有谁像这样扯掉她头发,她一定会痛得大哭。

“我帮你把尾巴也洗一下吧。”

江月年没做多想,把垂在地上的尾巴握在手中。由于注意力都集中在斑驳伤痕,她并没有发现身前的封越后背一震,匆忙屏住呼吸。

尾巴的触感很软,带着若有若无的体温,围绕在旁的绒毛像绵绵软软的小棉花,轻盈扫过手心中央。

好、好舒服。

江月年把狠狠揉上一把的冲动压回心底,左手抬起长尾,右手握紧毛巾,用了比期末考试时认真十倍的注意力。

她发誓,这真的只是一个非常非常正常的动作。

所以封越尾巴上的毛为什么会突然炸开,她是一点也不知道答案。

——在毛巾按在尾巴根部、而她微微用力揉擦时,长长的白毛居然一股脑全部往外蹿开,像是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

大概,可能,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炸毛”。

【猫咪的尾巴连接了感官神经系统,尾巴根部更是最最敏感的部位哦。】

阿统木幸灾乐祸:【他本来就紧张,被你突然碰到那里,应该——】

它话没说完,就察觉到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耳朵一晃。

然后条件反射般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线沙哑,发出低低一道呜咽。

像是已经极力忍耐,却还是败给了最原始的冲动,在短暂的呜咽尽头,毫无征兆地传来另一声低如蚊呐的嗓音。

有点委屈,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更多还是难以抑制的羞怯与慌乱。

“……喵呜。”

原本得意洋洋看好戏的阿统木仿佛受了某种刺激,在倒吸一口冷气后立马闭了嘴。

江月年瞬间红了脸,心里像有猫爪在挠。

这是猫类的本能反应,意识到自己究竟发出了怎样的声音后,封越猛地垂下脑袋。

整个身体都开始细微地颤抖,粉红色从脖子一直往下蔓延。

身后笔直竖立的尾巴炸了毛,如同蒲公英羽毛那样轻飘飘在江月年手中绽开。一根根纤细长毛无比柔软地拂过她手心,左右摇摇晃晃时,带来酥酥痒痒的触感。

……实在是有些过于可爱了。

浴缸里升腾的热气化作氤氲的薄雾,悄无声息缠绕在脸颊、手腕与脖颈,熏出一片轻微的燥热。

“木木,”江月年悄悄叫它,心脏跳得又急又快,“你快跟我说说话……只是和他呆在一起的话,有些害羞。”

过了好一会儿,脑海里终于传来那道熟悉的嗓音,只不过没有了之前一贯的机械与麻木,而是变成了念咒一样的喃喃低语:【南无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柳下惠保佑保佑再保佑,我很正常,我很正常……】

“结果你已经抢先受不了了吗!振作一点啊!你不是系统吗!”

阿统木状如癫狂,哇哇大叫:【振作不了,对不起啊你家系统就是个毛绒控!别跟我说话,让我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