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Chapter 09 缘分皆有尽,情戏总有终,可否还是朋友(第5/19页)

何大叶的脑子里像午夜电影院一样,循环播放着曾经跟罗畅的一夜春宵。

她晃晃头,觉得现在想起这些实在太过分太猥琐了,怀孕让她的荷尔蒙分泌有些紊乱,总是能想起一些血脉偾张的场面。

她很想告诉刘丹说,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是因为离婚之后我还爱他,我在原地等着他回来,可谁知道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把他越拉越远,再也回不来了。我在你面前说我不待见他,不过是给自己留点儿尊严罢了,馊了的饭菜也是饭菜,只要吃不死人,吃几口有什么关系呢?

何大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不婚理论这么脆弱,连她自己都能轻易推翻,又有什么资格责怪那些嫌弃的人?这个理论从建造初期,就注定了是豆腐渣工程,千疮百孔漏洞百出,所以坍塌的那一刻,连她自己都不觉得惊讶。

“你肯定也知道我跟罗畅是手牵手一起逃婚的吧?”沉默半晌,何大叶自嘲地笑笑说,“其实先跑的是他,我跟上,不过是想给自己个台阶下。丹儿,我活得太骄傲,所以只能摆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样儿,里子碎了,面子总得保存好,别让人看出来。拼事业的女人就是这点不好,不敢随便脆弱,所以也就不招人疼。”

何大叶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就是这样,从不以悲伤示人,云淡风轻地爱,然后云淡风轻地疼和遗忘。

她时常劝自己说,做人不能太矫情,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别人看了笑话。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人会真正在乎你伤得多重心有多疼,你的声泪俱下撕心裂肺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其中一个段子而已。

何大叶习惯了,这层保护壳就像老茧,越磨越厚,最后变成身体上最坚固的一部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活得很明白的人,现在看看,其实你比谁都活得得过且过。”

“我也以为我活得明白,可是很多事情都来得太快太意外了,比如你跟罗畅,比如这个孩子。”何大叶的手轻轻放在小腹上说。

“姐,到今天我第一次觉得,我比你强,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该来的我就双手接着,从不为明天担心,‘明天’是个虚无的词儿,根本就不存在。我只想过好每一个今天,今天我选择罗畅,我就不想在乎他的过去,不过为了以后我跟他的每一个今天,所以,对不起,我必须得辞职。”

何大叶看看刘丹,笑了笑,随手一挥,故作轻松地说:“那就这样吧,多大点儿事儿啊,咱俩都别叽歪了,搞得要撕逼一样,没那么戏剧化。反正今天这话我撂这儿,不管怎样,我都拿你当我妹,亲妹。”

刘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干草,意味深长地对何大叶说:“姐,张猛挺靠谱的,我做了选择,你也赶紧的吧。你叫我一声妹,我也真心把你当姐,所以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着你,你得惜福,你妹希望你幸福。”

刘丹走了,何大叶忽然一阵乏力,坐在了草地上。

看着刘丹越走越远,她突然悲哀地发现,到今天为止,所有人,所有人都开诚布公地离开了她,连日后虚伪的寒暄都没有了。

她的世界一片凄风惨雨,却只剩她一个人,撑着一把已经破烂不堪的伞。

风太大了,何大叶觉得自己快顶不住了,她用力把伞往前一推,想与风抗衡,肩膀到脊背的部分突然“咔嚓”一声,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再接着,何大叶从自己营造的幻境中出来,发现脖子动不了了。

人在倒霉时,喝凉水也会塞牙。

这又是一句前人总结下来,话糙理不糙的俗语。

何大叶在被所有人遗弃后,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落枕了。

以为自己上半身瘫痪又惜命的何大叶一个人打车来到医院,直接给自己挂了急诊。

而急诊科里就诊的,正是上次宣布她怀孕的那位愤青女医生。

“哟,又是你啊。”女医生头也没抬,看着病历说。

“您还记得我哪?”何大叶板着身子,头直挺挺地看着前方问。

“怀孕了还来大姨妈,坐着还能出现落枕症状,像你这种专得疑难杂症的病人,能不记得吗?”

“我这是落枕?我还以为自己瘫了呢。”何大叶眉开眼笑,这算是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吧。

“颈椎不大好,有点儿缺钙,买点儿钙片补补,再从网上学点儿颈椎保健操。”女医生耷拉着脸说,接着又问,“身体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

“没有了。”

“什么时候动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