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破晓时分(第2/8页)

“我是迟钝,但是还有联想力。我是故意带花蓓去提车的,我想让她清醒,不要在不爱她的人身上浪费力气。”

钟荩咬咬唇,汤少这样的别号,宁城能有几人担当得起?几件事一联系,就串起来了。碧水渔庄的那个晚上,他明明在,无非就想在暗中看看她罢了。如同在丽莎饼屋,同样的招数,他又玩了一遍。他探病时看着竖琴,脱口而出的那句:原来不是吹牛,是真会弹。花蓓的快递、突然关机,她知花蓓无法面对这局面,她也不急于解释,把一切交给时间去处理。

“你是因为花蓓才拒绝我的吗?”汤辰飞找到打不开钟荩心门的那把钥匙了。

“当然不是,这和她没有关系。”

“你说对了,她是和我们没有关系。我真是讨厌在感情上加太多的附加值,简单点不好吗?我有爱的权利,也有不爱的权利。我亦不能阻止别人爱我。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巧合的是我喜欢的你是她的朋友,而我与她之间,从来不是情侣的关系。我没有犯罪,对不对?”

司机不耐烦地按了一串喇叭,钟荩扭头朝后看。“同理,我亦不能阻止你喜欢我,但我也有不喜欢你的权利。”说完,合上手机。

司机嫌钟荩让一车的人等,咕哝地不知骂了句什么,哑巴狠狠瞪他一眼,护着钟荩回到位置。

太阳西斜了,电视里的武打片也近尾声。

钟荩借着余晖,拨通了花蓓的手机号,这次没有关机,而是无人接听。

钟荩向前排的人借了下手机,她拨通了花蓓的号码,在听到花蓓嗲嗲的嗨一声之后,立刻就把手机挂断了。

花蓓是对的,接了她电话之后,能说什么呢?

汤辰飞跟着发来一条长长的短信:可以对我耍脾气,但必须要讲道理。感情从来就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心仪的人?一旦遇到,我又怎么能错过?如果你有心结,暂时不能接受我,那我们就从普通朋友做起。有情人最后才成眷属,我可以等!江州见!

钟荩毫不犹豫地按下删除键,接着,她站起身,请司机靠边停车,她要下车。

司机吼道,疯啦,这是在高速上。

钟荩忙不迭地道着歉,说她突然想起一件急事,要回去一趟。

司机骂骂咧咧地停下车,还是告诉她,过一会,有趟江州开安镇的客车打这经过。钟荩道谢,提着行李下了车。

哑巴从座位上站起,显然被这场面惊住了。但他来不及有任何反应,钟荩已经成了暮色中一个小小的黑点。

汤辰飞是下午到达江州的,当然不是特地跑来向钟荩赔礼道歉。他不是青涩少年,一腔心思全奔着恋爱去。那样说,是逗钟荩。光想像她板着俏脸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就让他心情大好。

全省二季度经济工作会议放在江州召开,会期三天,今天报到。这真是一件巧得不能再巧的事,就像天作之合。

江州市政府负责主办会议,参会人员入住海滨大酒店。报到之后,和相关部门的领导寒暄了下,他说回房养精蓄力,准备迎战晚上的接风宴。他回房换了件衣服就下楼了,找了辆车直奔江州长途汽车客运总站。

时间卡得很准,他几乎是和安镇开江州的班车同时到达的。

他摇下车窗,看着旅客提箱拎袋的悉数下来。等到最后一位,都没有看见钟荩。他推开车门,跑了过去。司机询问地看向他,他知道现在交通部门抓得很严,旅客必须到终点站才允许下车。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个短发下巴尖尖皮肤白皙的年青姑娘提前下车?

司机眼瞪得溜圆,你有千里眼啊!

他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包南京—九五之尊,扔给司机。

司机喜出望外,抽出一根,凑到鼻子嗅嗅,真是好烟啊,闻着就是香。哦,你说的那位姑娘,我有印象,在高速上死活要下车,拦都拦不住。

没人陪她吗?

没见着。

汤辰飞托起下巴,脸绷着,一言不发转身上了车。

司机瞅着汽车后面的尾烟,突然想起忘了告诉这位英俊贵气的男子,和那位姑娘同座的男人过了一会也下了车,那个算陪吗?

接风晚宴采用的是自助餐式,会议组准备了白酒、红酒还有啤酒,汤辰飞要了红酒。现在也不时新拼酒,何况明早要开会,大家就浅酌慢品。别人敬酒时,汤辰飞举起杯碰碰唇,意思到就好,别人也不计较,他可是省里面的领导。该见的人都见过了,该打的招呼也打了,汤辰飞悄然退场。会议组晚上安排了电影还有KTV,盛情邀请他参加,某几个地级市的局长也想和他私聊,他在下午就婉拒了。

情绪莫名地低落,或者讲是浮躁,让他实在打不起精神去应付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