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3页)

霍蒹葭扛着她那柄用布带把刀鞘缠得严严实实的大刀踢开房门走进院子里,警惕四下看了一圈,像小动物一样耸动鼻尖,似乎在辨别空气中的气味。

片刻后霍蒹葭没找到气味的来源,又扛着大刀回了房间。

黑影从房顶跃到了屋舍后边,从后窗翻进了姜言意房间里。

虽然没有点灯,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到床榻上毫无隆起的痕迹。

她不在房里?

封朔蹙起了好看的眉。

*

此时的楚家前厅里,一直输钱的姜言意和楚淑宝跟打了鸡血似的,誓要扳回一局,赢钱的薛氏和楚嘉宝倒是老神自在。

这马吊一打起来,就不知时间为何物。

等街上的打更声响起时,姜言意才如梦初醒问了句:“还有一刻钟就子时了吧?”

薛氏已经有些犯困了,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嗯,就要子时了。”

这一局又是楚淑宝输的最惨,她往荷包里掏银子时,发现荷包已经空了,不由得哭丧着脸道:“不玩了不玩了,乏得紧,回屋睡觉了。”

楚嘉宝笑她:“阿意输的最多都还没打退堂鼓呢,大姐姐你可别输不起啊。”

楚淑宝道:“我要是有阿意手底下那些生意,我也不怕输。”

姜言意赶紧道:“可别,我也输怕了。”

这话让几人都笑了起来,薛氏哈欠一直没停过:“都这个时辰了,大家都回房吧。念安这个时辰该醒了,我还得过去看看。”

楚承柏的长子楚念安如今虽是寄养在薛氏膝下,但薛氏没生养过,平日里都是奶嬷带孩子,她得闲也照料一二就是。

牌局一散,姜言意才觉得乏得紧,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回自个儿住处。

她进院子时霍蒹葭又听到了声,估计是从脚步声听出是她,这次从耳房出来肩头没再扛大刀,站在门口揉了揉眼问姜言意:“东家回来了。”

姜言意“嗯”了一声,问:“怎还没睡?”

霍蒹葭道:“东家回来了我再睡,东家打马吊赢钱了没?”

“可别提了,一直输。”姜言意因霍蒹葭的话心口暖融融,说起打马吊又有些气馁,道:“这么晚了,你快进屋去歇着。”

霍蒹葭应了声,这才关上了门。

姜言意回自己的房间后没发现屋内有什么异样,她点上烛台的蜡烛,把防寒的斗篷解下来挂到架子上,转身去矮几旁倒水时,才发现红木椅上坐了个人。

姜言意条件反射性哆嗦了一下,差点惊吓出声,好在忍住了。

“你何时过来的?”她压低了嗓音问。

“在你打马吊的时候。”

封朔嗓音平静,但姜言意莫名有一种他在挤兑自己的错觉。

她尬笑两声:“我不知你会偷摸过来,用完晚饭还没听说你会来府上拜访,以为你是明天才过来。”

今天是大年三十,明儿才是初一。

封朔没接话,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睛生得好看,在橘橙色的烛火下,狭长的凤目透出几分懒散和随意,当真是睁眼闭目都撩人于无形。

他说:“过来。”

姜言意就步子不听使唤地往他那边走去了。

封朔执起她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只翡翠镯子套在了她手上。

她五指纤细修长,好似没有骨头一般,皓腕如雪,这翡翠镯子跟她食指上那枚祖母绿的扳指极其相衬,过分清冷的色调里,给人一种矜贵的疏离感。

颇有几分“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清雅贵气。

所谓入乡随俗,姜言意在生意上少不得同一些贵妇人打交道,不管哪个时代,女人们能快速打成一片的话题,不是胭脂水粉就是衣裳首饰,姜言意自然也在这些上面下了功夫。

玉可分两种,硬玉里翡翠为最佳,软玉里最有名的则是和田玉。

封朔给她的镯子是罕见的龙石种,乃整块翡翠里最好的一部分,色泽通透纯粹,水头极好,一眼瞧过去只觉温润晶莹,水淋明澈。

她抬起手看了看套在腕上的镯子,肉疼道:“你可真不把银子当钱花,有买这镯子的钱还不如留着招兵买马。”

这么无暇的一块龙石种翡翠打磨成的镯子,怕是得上万两银子才买得到。

封朔没料到自己精心准备的年节礼物竟得了她这么个评价,知道她是担心军需,好笑之余又只觉歉疚——他待她还不够好。

她事事都以他为先,亏损如意楼和面坊都要给军营筹钱,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当时没说不代表不知道。

瓷窑那边的生意,让底下的人接手后,他已经早早地打过招呼了,绝对会让姜言意赚大头,这也算是他暗地里给姜言意的一点补偿。

看着姜言意脸上心疼的表情,封朔只觉整颗心都软了下来,他道:“早些年别人赠了一块原石给我,前段时间才找玉匠磨的,没花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