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耀眼(第2/3页)

“大半年了。”他冷笑了一声,“每回爷爷的情况稍有不好,您跟婶婶就恨不得把这家医院都给拆了。”

“噢。”顿了顿,他又说,“也恨不得把我妈活活打死。”

祝文军怒目圆睁,猛地冲他抬起了手。

“上次您扔花瓶给我盖的勋章还在这。”祝沉吟抬起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下方,“您觉得盖得还不够好看是么?”

他每个字都不留情面,饱含讥讽和奚落,祝文军被激得浑身都在发抖。

只是,祝文军并没有错过跟祝沉吟一起进来的高嘉羡,他这时指了指扶着龚莉的高嘉羡,对着祝沉吟厉声道:“你带她来这儿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带她来这儿?”祝沉吟冷眼看着祝文军,“羡羡是我的妻子,理应有知晓一切真相的权利。您既然都愿意让陌生人看到您的精彩表演了,怎么就不能让您的儿媳妇也跟着瞧瞧?”

祝文军“哐啷”一声把旁边唯一一把站着的椅子拍倒在地:“祝沉吟,你是真以为我不敢动手打你是吗?你以为你结了婚,就能跟着那姑娘脱离祝家?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天姓祝,你老子就能把你和你妈都往死里打。”

祝沉吟还未说话,一直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高嘉羡这时让龚莉靠在门边,大步走到了他的身旁。

她扬起下巴,轻蔑地看向祝文军:“我不姓祝,但我今天就站在这儿不走了,您敢不敢把我也往死里打?”

“我不知道您老得跟山顶洞人似的男尊女卑的思想为什么到了21世纪还能驻扎在您的脑海里,那是您的心理精神问题,我管不得。但您家暴打人,我就得管。”她指了指龚莉,“这是您的结发妻子,勤勤恳恳抚养沉吟,照顾操持家庭几十年。据我看来,爷爷卧病在床,也都是她一个人起早摸黑地在照顾的吧。”

“爷爷的病情但凡出现恶化,您就拿她和医院撒气儿,那请问应当寸步不离照顾老爷子的他的亲儿子您平时在干什么?为什么所有的错都要让她来背?她是个和您一样平等的人,凭什么要当您的出气筒?”

说到这儿,她又转过头看向站在床边的管芯和祝容融:“还有这两位整天过得跟宫廷剧一样奢华却喜欢装穷的可怜人,你们平时又在装什么失踪呢?只要一看有热闹可以凑你们就来得比谁都勤快积极,看着他打人,你们就恨不得也跟着上去踩两脚?”

管芯和祝容融被她怼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没说错吧?”她虽然是笑着在说话,但眼底里却没有半点儿笑意,“祝家人除了妈妈和沉吟之外,个个吃软怕硬、三观颠倒,良心都被狗吃了。”

这些话,要是放在平时,她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一股脑全部扔出来——祝文军毕竟是祝沉吟的亲生父亲,也是她的公公,更是她从小就认识的长辈,怎么着面子功夫都得做全。但当所有隐隐约约铺陈了那么久的暗线在今天全部串起来的那一刻,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龚莉凭什么要活得如此受尽委屈?她几乎一个人承担了这个家所有的粗活累活,甚至都没有得到半点儿感恩,还要屡次遭受家暴和苛责为难。

还有祝沉吟。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最希望这个家能够和平安稳的人,却要反复不断地遭受祝文军给他带来的灾难,甚至还要替祝文军的恶行收拾残局。

他每每接到龚莉给他打来的求助电话,每每匆匆忙忙赶过来看到这一地的狼藉,每每遭受祝文军暴风一般的发泄时。他该有多么地痛苦和无助?

祝文军听完她的这些话,有一瞬间是差点儿想要对她动手的。

他已经伸手碰到了柜子上那个破碎的花瓶。

但是,祝沉吟在他动了那个念头之前,早就将高嘉羡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盯着祝文军。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龚莉在门口持续不断发出的小声的抽泣声。

在这片压抑的哭声中,祝沉吟一字一句地对祝文军说:“您是我的父亲,所以我忍了您那么多年。”

“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忍了。”

“在您要伤害到我最爱的女孩子之前,我不会再让您有机会可以靠近她。”

高嘉羡被他挡在身后,感觉自己的整个胸腔都是发胀的。

“就像羡羡说的,妈妈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她的一生,这是她的善良和仁慈,并不是她欠你和祝家的。她之前一直都不愿意离开您,始终惦记着结发夫妻的情分,但即便她现在还这么想,我也不会再同意让您继续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她。”

说到这儿,祝沉吟牵起高嘉羡的手,大步走到病房门口,用另一只手扶起了龚莉。

“爷爷的病情,只会一天比一天往下坡走。既然您和婶婶都那么有主见,仿佛比医生都懂治疗方案,那就请你们自己寻求方法照顾爷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