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自私(第2/3页)

近傍晚。

晚霞热烈,混着一股如极光般张扬又诡异的颜色,洋洋洒洒地铺落在天空,蔓延到地平线尽头。

四处车水马龙,行人行色匆匆,汽笛轰鸣。

那个玻璃花园连带着黑暗一片的电梯,都仿佛一场梦境。

徐宙也始终没说话,几乎接过了她手里的所有东西,然后扶着她上了他摩托车的后座。

南烟想问他怎么来到这里。

在他背对她上了车,她接过那副画,报纸下露出画框的小小一角。

《For Lance》

她的画。

她心下一惊,又下意识地抬头去望大厦顶端。

六十六层穿云赴日的建筑物,一眼望不到头,根本看不到那个华美通透宛如空中楼阁的玻璃花园。

摩托车一路轰鸣。

显然负载了徐宙也无边宣泄的脾气,载着他和她一路奔上高架桥,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几乎不曾停下,差点儿闯了红灯,南烟心跳得停不下来。

满脑子却都是刚才怀礼的那句。

“你想让我走吗。”

他是什么意思。

他又回去了吗。

他是要结婚的吧。

这么想着,南烟才好似受到了一丝丝的安抚。可是又没多么平静,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

快到家的最后一个路口,徐宙也又是一脚油门。

她忽然很想大叫了一声。

大声地宣泄。

那天怀礼带她骑马。

迎着风儿,一圈一圈地跑。

她也想大叫出声的。

她的人生不曾有那么能肆意发泄的时刻。

“徐宙也——”她突然叫他。

沉默一路,徐宙也突然被她那么一声吓得转了弯立刻停下了。

再回头,不知是否是他错觉,她眼眶泛了红,盈盈地瞧住了他。可没等他看清楚,她忽然又张开手臂,抱住他。

夜风温柔。

她的怀中还抱着那副画儿,脑袋埋在他肩窝,纵使他有再多的脾气好似也发不出了。

她低下头,很轻声地说。

“我和他什么也没做。”

“……”徐宙也心软了。

他有一肚子想质问她的话,甚至下午晏语柔说怀礼带她去了那里,还试探他要不要跟着去看看,他都决定去看了。

路上练习了无数遍该如何问她。

或者索性撞见他们真的发生点什么。

他想给自己一个死心的机会。

可是。

“徐宙也,我们回家吧。”

她又低声说。

很明显,她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定的,才是最有安全感的。

可是,为什么他却始终没有安全感呢。

为什么她在他身边。

他都没有所谓的安全感呢。

徐宙也望了望逐渐黑沉的天空,他也不知她突然这么抱住了他,是否是为了说服她自己,他终是将自己一肚子的话吞了回去。

抚了下她的头发。

“好,回家。”

南烟靠在徐宙也的后背,那副画贴在她心口。

一路的晚风把她的心都吹乱了。

回到家,南烟将画扔到一层储物室的角落,和众多杂物堆在了一块儿。

之后的日子,她都没有打开那层报纸看过一眼。

.

老晏气得不惨,那天后又病倒了。

癌症患者晚期最怕心情起伏不定,指标急速下降,老爷子人又犟,不肯回康复中心,怀礼与晏语柔只得轮番儿地在旧宅中陪伴。怀礼回上海的行程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搁置下来。

婚期进程却还在推进。

这天怀兴炜也来看望老晏了。

怀蓁近日医院事务缠身,连带着怀礼都被安排了好几个大手术。

怀礼近一年都在上海北京两边活动,推进着上海分院与圣彼得堡国立医院的共同研究项目,已经很少参与UNIHEART北京总院的工作了。

不过是怀蓁得了老晏指示,要么工作上压着他,要么一离开工作就要他去旧宅陪老晏。

怀礼今天下了手术过来,就与怀兴炜面对面打了个正着。

UNIHEART近年急需转型成综合大型医疗联盟,而怀兴炜在港城的牙科诊所日渐被同行排挤,近来效益每况愈下,便想分出一半的股份给UNIHEART,并增派精英人手过来,顺便趁着怀礼和晏老爷子孙女喜结连理的机会分得一杯羹。

算盘打得精妙,这事儿怀礼有过耳闻。

不过他与怀兴炜的关系素来寡淡,便一度没有参与讨论过。

老晏今天身体好点了,怀兴炜听着风声便来了。招标的医疗单位很多,不止他一家,老晏完全可以考虑别人。

而一来,就听说了那日婚礼场地怀礼离席的事情。

老晏睡下了。

怀兴炜下来迎面遇到怀礼,他到底没什么资格说教他这个没怎么管教过几天的儿子,只问他:“是不是惹你爷爷生气了?我以为你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了?”

怀礼停下脚步,淡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