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拂袖而去(第6/7页)

秦凤仪脸色微黯:“我原也这样想,只是,岳父爱女心切,依旧不肯答应。”把景川侯开的两个条件说了。别看秦凤仪生得好,便是京城的姑娘们,也对他美貌十分推崇,但秦凤仪这相貌,一看便是个不大会念书的,再看他这一双美玉般的手,更不似会武功的。

饶是程尚书也不禁道:“景川侯这事,可是不易。”问秦凤仪,“你打算怎么做?要是需要我帮忙,只管说就是。”

“倘是别个事,不论我爹还是程叔叔你,都能帮我。唯独这事,得靠我自己。”便把来意说了,秦凤仪道,“我准备回乡念书,但岳父说的两个条件,我想请你和郦悠郦叔叔做个见证。不然,我前脚走了,他后脚把阿镜给嫁了,我哭都找不着地方。”

程尚书笑道:“这你放心,我虽与景川侯来往不多,但景川侯一向重诺,他的话,不会反悔的。”

秦凤仪道:“这也不是我不信岳父,程叔叔你不晓得,阿镜家,现在是后娘当家。她那后娘,很看不上我。我想把事做在明处,也算我小人之心吧。反正我年纪不大,小就小吧。”

程尚书有心纠正,此“小人”不是彼“小人”啊。唉,就秦凤仪这文化水准,还打算考春闱,程尚书十分忧心。不过,景川侯定下四年为期,四年后,他那闺女也十九了。这样的老女,只要一意痴情阿凤,怕李家也只有把闺女嫁给阿凤了。

这么想着,程尚书一口应下此事:“成,我便与你做个见证!”

秦凤仪欢天喜地地谢过程尚书,程尚书留他在家吃饭,程夫人还是程尚书原本乡下娶的原配,为人十分贤惠,二人膝下有一子,较秦凤仪小两岁,是个极斯文的少年。

程夫人待秦凤仪十分亲近,笑道:“你程叔叔俩月前就念叨你,有一回在外头见着你,回来还与我说你如何俊来着。你可是比他说的更俊。”

秦凤仪十分惭愧,道:“原早该过来给叔叔婶婶请安的。”

“你这也是有缘故的嘛。”程尚书笑道,“我头一回见你是在兵部衙门口,那天过去瞧你的那些姑娘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落衙大家都要回家,结果,路堵死了,谁都走不了。满街的姑娘,又不能派兵驱散,你指挥着,那些姑娘才让出路来。你不晓得,那回的事,景川侯可是受了礼部尚书和左都御史好几遭的埋怨,让他管一管自家女婿。景川侯那些天,脸黑的跟什么似的。”

秦凤仪笑道:“我岳父那人,就那样,成天黑着个脸。其实,他心地不错,就是爱吓唬人。先时我还挺怕他的,后来就不怕了。他棋下得极好,我与他下棋,还从没赢过。”

“岂止是极好,景川侯的棋力,在京城都有名。”程尚书笑道,“他能与你下棋,可见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又道,“一会儿吃完饭,咱们爷俩下一盘。”

“成!”

请过程尚书后,秦凤仪又亲自去请了郦悠,他一向是先到郦老夫人屋里请安的,郦老夫人又一向很喜欢他。自秦凤仪搬到景川侯府后,在这“一向喜欢”里便更加多了几分格外喜欢,问秦凤仪过来可是寻郦三叔有事。秦凤仪便照实说了:“眼下我便要回乡念书,先准备明年的秀才。我与岳父既立此盟约,还需有人见证。我在京城认识的人有限,想着,请郦三叔帮我做个见证。”

郦家虽有些吃惊,但想想眼下秦凤仪的身份,景川侯一向高傲,定下让秦凤仪先有功名再许亲的约定,倒也正常,郦老夫人就替郦悠应下了。

之后,便有了程尚书与郦悠的景川侯府之行。

秦凤仪将此事办妥,便真正准备回乡事宜了。

景川侯府给他定的大船,让他与南下运军粮的大船一并走,路上安全。秦凤仪十分舍不得阿镜妹妹,临走前哭了好几场,李镜本不是个爱流泪的,秦凤仪一哭也心下伤感起来。

李钊看他俩这样,心下觉着十分好笑,劝道:“行了,眼下已进八月,明年转眼就到,不就能见着了。”

秦凤仪写了整整半箱的信给李镜,拉着阿镜妹妹的手道:“我这一走,明年才能过来。这些信是我连夜写的,阿镜你慢慢看,待我回了扬州就给你写信,咱们人虽不在一处,心却是在一起的。”

李镜把打好结子的鸳鸯佩中的鸯佩悄悄塞给了秦凤仪。秦凤仪走前,还设宴请了一回自己在京城认识的朋友。如此,方乘船南下,就此回了扬州城。

李镜在码头伫立良久,李钊道:“咱们回吧。”

李镜叹道:“以往只觉着与阿凤哥在一处,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今他这刚走,我这心里便牵挂起来。真是古人说的,相思无限极了。”大船已然远去,那船上一直朝她挥手的人再也望不见了,李镜望一时滚滚而去的秋水,与兄长登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