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龙阙大业(第5/22页)

“除此之外,我绝不相信,世间能有这么凑巧的事!帝驾不去龙虎山,他这山石怕也不能突然崩裂!”秦凤仪虽则恨景安帝,但他也就是说两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话,并没有恨到要杀景安帝的地步,更未料到,景安帝突然就这么去了。秦凤仪寒声道,“南夷封地,是陛下亲自赐予我的。我既是南夷之主,便要守好这里。冯将军,沿线布控,所有军事防备,调至最高等级,所有休假的将士,悉数召回!自州到县、乡、村,皆要加紧训练,谨防战事。”

冯将军领命,秦凤仪对潘将军道:“凤凰城的城防,交给你。”潘将军起身领命。

秦凤仪与桂巡抚道:“陛下遇难的消息,京城应已知晓,吩咐下去,南夷上下,国丧期间,禁宴乐婚嫁。

“还有,眼下千头万绪,本王亦六神无主,李宾客暂且夺情。”李钊哽咽道:“是。”

秦凤仪将藩地的事情吩咐好后,便打发诸人下去了。之后,秦凤仪修书一封给罗朋,命人秘密送往大理。

章颜、李钊、方悦、赵长史、傅长史五人,私下又求见了秦凤仪一回,章颜道:“眼下,虽不该说这话,这些年,殿下待臣等恩深如海,臣不得不言,为殿下计,为南夷计,为天下苍生计,殿下,您得有个决断啊。”

秦凤仪道:“既敢谋害帝躬,必有后手。”

大家还等着秦凤仪后面的话呢,后手是啥啊?结果秦凤仪说完这句便没动静了。李钊身为秦凤仪的大舅兄,两人于公于私皆不是外人。何况,此番不仅秦凤仪死了亲爹,李钊他亲爹也遭遇了不幸,而且不同于秦凤仪与景安帝复杂的父子关系,李钊与其父,一向是父严子孝的典范。一想到亲爹叫人害了,李钊心里恨得,此时便忍不住道:“殿下的意思是……”

秦凤仪道:“这世间,许多人都爱耍心机手段、阴谋诡计,以示不凡。人,有些心机原不是坏事,但想以心机成大事,实是舍本逐末,愚蠢至极。这世上,其实只有一件事是最要紧的,那就是,实力。”秦凤仪顿了一下说,“且等一等,并无妨。”。

李镜虽则已是优秀政客,但她当真没有秦凤仪这种安定人心的能力。大家看秦凤仪正常了,心下委实松了口气,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外松内紧的各项治丧事宜。

小严将军私下很是找方悦打听了一回,他爹是陛下的随扈大将,他爹有没有事啊?方悦悄与小严将军道:“你少安毋躁,我就在殿下跟前,一旦有严大将军的消息,我立刻着人告知你。”

小严将军担忧不已,一脸忧心忡忡地向方悦道谢。

相对于南夷的平静,京城则是险些翻了天。

一听到景安帝出事的消息,裴太后直接就厥了过去。然后又被平皇后、大皇子等哭醒过来。裴太后面白如纸,只恨不能一口气上不来,再厥过去一遭才好,此际还要提着一口气问:“皇帝怎么会出事?景川侯呢?严槿呢?”

大皇子双手将一封素白的奏章捧上,泣道:“皇祖母——”一声哀泣,将奏章呈上,严大将军倒还活着,景川侯却是一并西去了。

裴太后虽则七十来岁的人了,但平时注重保养,手脚一向灵便,此时,伸手去接奏章,却未能接住,奏章直接掉到了冰冷的地砖之上。大皇子膝行上前,伏到裴太后膝上痛哭起来。

裴太后与大皇子抱头痛哭,一时,整个慈恩宫内,皆是涕泣之声。

裴太后、大皇子等人正哭呢,得了信儿的郑老尚书等人也哭到宫里来了。裴太后抱着大皇子泣道:“我的孙儿,这可如何是好?”

大皇子泣道:“孙儿全无主意,还需皇祖母教导。”

裴太后老泪纵横:“我一守寡老妇人,无非夫在从夫,子在从子罢了。今皇帝一去,痛我心肝。”裴太后多精的人啊,纵是初被皇帝儿子的死打击得一时厥了过去,如今的裴太后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清醒的。一个成熟的政客,在没有弄清楚形势之前,是不会做任何决断的。

裴太后眼泪汪汪地对大皇子道:“你是皇家长孙,今你父罹难,你可要给你弟弟们做出个表率啊。”

大皇子泪水往下淌,哭道:“还得祖母教我。”“我不知政要,不过皇帝南巡前,令内阁郑相辅政,他总是个忠心的。”裴太后哽咽道,“再者,平郡王乃我老亲家,更是你外祖父,他亦是信得过的。”如果大皇子留心就能知道裴太后说的这些话,与景安帝南巡前交代大皇子的话简直如出一辙,只是换了几个字而已。只是大皇子并未留心。

既裴太后如此吩咐,大皇子便宣了郑相一行人进来,内阁几位留京之人,悉数到了。以郑相为首,大家皆是一副天塌下来的哀戚样。大家进来先是一通哭,哭完后,还得商量大事,裴太后道:“你们皆是国朝忠臣,皇帝乃万乘之尊,今不过南巡,便在江西遇难,这样的事,自古至今,闻所未闻!不要告诉哀家,这是意外!”毕竟是亲儿子,饶是裴太后这样冷心肠之人,谈及儿子遇害之事,犹是伤痛不已,再次落泪。裴太后看向大皇子,挽着大皇子的手对郑相等人道:“皇帝南巡前,将京中之事交予大郎,你们皆是内阁重臣,眼下如何,还得你们与大郎商议。哀家又有什么主意呢。”裴太后说着,又是一通哭。平皇后等人亦跟着哭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