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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罗伯特开车回来了,”他对朱利安上校说,“那扇窗户正冲着车道。”

他从藏书室走入大厅迎候。就在他说话的当儿,费弗尔抬起了头,又一次站起来,把目光向门口投去,脸上挂着怪诞、阴毒的微笑。

房门开处,弗兰克走进来,又回过头招呼外边大厅里的人。

“没关系,本,”他平心静气地说,“德温特先生想给你些烟抽,没什么可害怕的。”

本窘迫地踏入房间,手里捧着防水帽,光着脑袋显得古里古怪。我第一次发现他的头剃得光溜溜的,一根头发也没剩下。他一下子变了样,显得丑陋无比。

灯光似乎照得他眼花缭乱。他傻乎乎地环顾四周,眨巴着小眼睛。他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冲他胆怯地淡淡一笑。不知他是否认出了我,只见他老是眨眼睛。后来费弗尔慢悠悠朝他走去,在他面前站定。

“你好,”他说,“自上次一别,你日子过得怎么样?”

本望着他发愣,没有回答,脸上表情迷惘,像是不认识对方。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吗?”费弗尔问。

本仍在一个劲摆弄手中的防水帽,口里说道:“咋啦?”

“来支烟。”费弗尔把烟盒递给他说。本瞧瞧迈克西姆,又望望弗兰克。

“没关系,”迈克西姆说,“愿拿多少支就拿吧。”

本取出四支烟,在两个耳朵后各夹一支,随后又傻站着团弄起防水帽。

“你不认识我是谁吗?”费弗尔又重复问道。

本还是不答话。朱利安上校走到他跟前说:“马上就可以让你回家,本。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们只是想让你回答一两个问题。你认识不认识费弗尔先生?”

这次本摇了摇头说:“从来没见过他。”

“别他妈装糊涂,”费弗尔粗暴地说,“你心里很清楚你是见过我的。你明明看见我到海滩上德温特夫人的小屋去。难道你真的没在那地方见过我吗?”

“没有,”本说,“我没见过任何人。”

“你这个可恶的脑子不够用的骗子,”费弗尔说,“去年我和德温特夫人一道穿过树林到小屋里去,难道你敢说没见过我?有一次你从窗口偷看,被我们抓住,难道没有这回事吗?”

“嗯?”本说。

“一个多么让人心悦诚服的证人。”朱利安上校揶揄了一句。

费弗尔猛地转过身冲他说道:“这是事先安排好的。有人做了手脚,把这个白痴也收买了。实话告诉你,他见我见了何止几十次。瞧,这玩意儿能不能使你回忆起往事?”他从后裤袋中摸出一个钱夹,取出一张一英镑的钞票在本的眼前抖动着。“现在该记起我了吧?”他问。

本又摇了摇头说:“我从未见过他。”然后他一把抓住弗兰克的胳膊问:“他是来送我进疯人院的吧?”

“不,当然不是的,本。”费兰克说。

“我不想进疯人院,”本说,“那儿对人可凶啦。我要待在家里。我没干过错事。”

“你放心,本。”朱利安上校说,“谁也不会送你进疯人院。你敢肯定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吗?”

“是的,”本说,“我从未见过他。”

“你还记得德温特夫人吗?”朱利安上校问。

本疑惑地朝我瞥了一眼。

“不,不是这一位,而是过去常到小屋去的那一位。”朱利安上校温和地说。

“嗯?”本说。

“还记得喜欢航船的那位夫人吗?”

本眨巴了几下眼睛说:“她走了。”

“是的,这我们知道,”朱利安上校说,“她是不是常到海上航船?她最后一次出航,你有没有在海滩上?那是一年多之前的一个傍晚,一去就再没有复返。”

本团弄着防水帽,扫了弗兰克一眼,接着又望望迈克西姆。

“嗯?”他说。

“你当时在场吧?”费弗尔把身子探向前说,“你看见德温特夫人去了小屋,随即又瞧见了德温特先生,他们俩是一前一后进去的。后来怎么样?快说呀。后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退缩着靠到了墙根。“我什么也没看见,”他说,“我想待在家里,不愿到疯人院去。我没见过你,从来都没见过。我没看见过你和她在树林里。”说罢,他竟然像小孩一样呜咽作声。

“你这个昏头昏脑的坏东西,”费弗尔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坏死的混账玩意儿。”

本用衣袖擦着眼睛。

“你的证人似乎帮不了你的忙,”朱利安上校说,“这样的表演岂不太浪费时间?你还想对他提问题吗?”

“这是阴谋,”费弗尔吼叫起来,“你们设计对付我。你们狼狈为奸,全都串通好了。告诉你,有人收买了这个傻瓜,让他讲出这一套骗人的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