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3页)

然而许楚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直视着他,皱眉片刻才缓缓的一字一句开口道:“跟钱老爷有染的,并非钱少夫人,我想应该是英儿吧。英儿作为钱少夫人替身在府中,却机缘巧合的跟钱老爷有了首尾,而钱少夫人则借用英儿的身份......外出寻医......”

这番话一出,不仅是钱少爷呆若木鸡忘记刚刚的癫狂,就连钱老爷也不由老泪纵横。

“钱少夫人自上次小产之后就被大夫断定难以有孕,她不知内因,却因为小产而自觉愧对于你,所以才想要暗中寻医以求再得子嗣。”许楚的声音极为平静,微微迟疑片刻,却还是接着说道,“府中跟外面都曾有流言说继夫人与你曾有旧情,而继夫人也毫不避讳,多次上门,可据我所知少夫人仍然对继夫人很是尊敬,想来也是为着让你多体谅她几分。女人为了丈夫能做到这一步,当真是可悲可叹。”

“她知道自己身体有损,却又想为你延续子嗣。直到她听大夫说,许是吃了过于寒凉的东西伤了根本才难以有孕。也许我们可以大体猜测,她心中已经对当时小产之事生了疑惑,可她不敢让人查探,更不敢让人知道,所以想尽办法只能借用英儿身份外出求医。至于零陵香,压根不是英儿为少夫人所买之物,而是她与钱老爷情事之后避孕所用,”许楚的目光划过钱少爷呆滞的面庞,毫不犹豫道,“我推测少夫人跟英儿互换身份不止一次,一来是因为少夫人床榻之下竟然有下人佩戴的珠花珠子,二来则是那次去云海胭脂铺购买水粉时候,少夫人竟然还顺手买了桂花头油。要知道,少夫人并不喜欢降低规格用头油,她所用之物必然是精贵的,而无论她再看重丫鬟,都不可能屈尊为丫鬟买办头油。后来我查看了少夫人平日外出购物的记录,又查看了英儿的记录,果然发现英儿这个云英未嫁的女子竟然多次寻找大夫调理宫寒等症,而所花银两次次都在几十两之多......”

“钱少爷,但凡你勇敢一些,在发现那苟且之事时候敢上前对峙,又或者对自己的妻子耐心细心一些,又怎能发现不了其中的差池跟蛛丝马迹?同床共枕的夫妻,能走到你们这种地步,也当真是可怜可悲。”

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中,钱少爷陡然挺身嚷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她给我的汤里加了药......”

“你只见她下药,却并不知她下的是补药狼虎之药还是毒药吧。她想要留下子嗣,而你又不欲与她同床,她怎能不想办法?”许楚摇摇头,看着瞋目结舌无言以对的钱少爷,继续道,“我臆测,当时少夫人殷切给你送了汤水之后,你并未喝下,反而是将那汤汁喂给了后院的野猫,只是野猫随即跑走,当晚你便听到野猫撕厉的叫唤声,就断定少夫人所用药粉是为了要你的性命。可你却不知,野猫发情时候声音本就骇人......”

说着,许楚将目光落在跪地抽泣的英儿身上,此时的英儿低声哭泣,相比于之前狼狈求饶更多了几分凄惨哀伤。

“大概是英儿发现了什么,又或者被人挑拨了什么,所以才伙同阿生替换了枕套。如果平常时候,他们只要把枕套烧了就好,偏生阿生看那枕套做工精美,想着卖了换些铜钱,于是竟然将证物偷出府去掩藏了。”

说完,许楚看向了上座把玩茶盏的萧清朗。萧清朗不做声响,抬头示意魏广将人带上来,然后继续作壁上观。

几息之后,魏广拉扯着五花大绑被白布堵嘴的阿生进屋,而后丢了那用银丝勾勒绣了鸳鸯的枕套在地上。

“回王爷,人赃并获,属下也按着许姑娘所说审问了阿生,他俱已交代,那日是英儿拿了枕套说是自己损坏了,让他拿出府去处理了。”魏广拱手抱拳回禀,冷冽目光向英儿扫去,只看的英儿一个哆嗦。

“英儿,你还不说吗?当时少夫人,也就是你家小姐怕是还未断气吧,你又为何再下狠手?”许楚语气沉沉问道。

此时英儿的脸早已煞白一片,许是被阿生的惨状惊吓到了,又好似是知道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直接大哭出声:“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是......”

虽然英儿颠三倒四的求饶声戛然而止,却并不妨碍许楚看清她将目光投向一直纹丝不动一言不发的继夫人身上。

“是谁?”许楚眯眼,其实她心里早就有猜测,这件事若不是有人在其中挑拨,怕是也发展不成眼下这番惨绝人寰失了人伦的地步。

就好似钱少爷次次都能“捉奸”在床,却又每次都及时的被人安抚了火气跟愤怒。而英儿十几年恪尽职守的伺候着钱少夫人,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从未做过俞樾之事,怎得到了钱家就没了分寸,不仅跟钱老爷牵扯不清,甚至不顾忌讳的在其小姐房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