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6页)

阿彩搂着被子的一角依依不舍,她为了碰被子特意用下去用雪洗了洗手,然后上来用火烤暖,这才小心翼翼地摸上去。

对待婴儿怕也只是这样的待遇了。

乌罗当然不知道首领其实并没有完全理解自己当时那句戏谑的话,她恐惧着无法理解的东西,生怕这是神明与人类的一场交换,又或是需要拿出什么令她无法承受的代价。因此实打实的欠债反而令人安心得多,这就只是交易而已,就像珍贵的盐一样,虽然她也不知道那是怎么来的,怎么做到的,但是她知道怎么吃,怎么用。

棉被同样如此。

陶罐与还未做出的弓,都是她理解范围内的事物,而棉被则截然不同,它好似天衣无缝,那细密的针脚跟柔软的触感,都是她不曾见识过的。

因此纯粹的交易反倒令她安心。

本来这个晚上应当就这么平平顺顺地过去,而唯一拿着弓箭图纸的华,听见他们的欠债具体之后,仿佛被上发条的钟表,战战兢兢地干起本职工作来。

真不是他慢,实在是现况不由人。

哪料到吃晚饭的时候,孩子们忽然绝食。

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一堆,除了出去采集的阿彩跟安安,还有两个去狩猎的大男孩,其他孩子都摇摇头拒绝食物。

不光首领纳闷,连乌罗多少也有些纳闷。

“蚩。”首领似乎想到了这群小屁孩的前科,她的眉头皱起,声音倏然严厉了起来,道,“你们,又去,吃,鱼了?”

在鱼列入食谱之前,他们偷吃还算得上是情有可原的事,毕竟那时候大家对鱼的态度非常僵硬,认为是会死人的食物,他们是为了尝试。可现在鱼变成了部落需求的猎物之一,部落里当然有几条并不明显的规矩,比如说食物,如果这么多孩子都偷吃了食物,那么她会杀掉为首的那个孩子。

而其他孩子明天跟后天都得不到任何食物。

否则部落里人人偷吃,老弱病残就没有活头了。

“没有。”蚩摇摇头。

首领的脸色稍稍温和些,她心里当然是不希望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为什么,不吃。”

小酷哥解释道“乌,说,他换东西跟,云。我们,做,做……”他说不上来流畅的掷矛器三个字,舌头笨拙地打转片刻,最后含含糊糊地说道,“二十个……器,我们,只做,二个,不能,吃饭。”

乌罗刚开始听时还心想这里面怎么老有我的事,不带我出场不舒服斯基吗?

哪知道听完才发现这里头还真有自己的事,孩子分明是最没自制力的生物,乌罗有点无奈地看着委委屈屈的少年们,这群孩子说听话也听话,说熊有时候也的确挺熊的,这个世道他们被迫要快速长大,来不及任性跟耍性子,自制力反倒强得出奇。

他们还没学习到约定、束缚、誓言是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听从乌罗跟首领所说的东西,不管合理与否。

“吃吧。”乌罗淡淡道,“你说得不错,云在天上飘,这是棉,我没有把云带回来,你们也没有做完掷矛器,算是平手,不让吃完饭的事不算数了。”

当时乌是这样说的吗?

蚩跟小酷哥面面相觑,都有些懵懵懂懂的,因此呆呆地看向乌罗。

不过管他呢!

见着乌罗点头,孩子们雀跃地欢呼起来,将首领围了个密不透风,被女人慈爱地拍拍脑袋瓜,冲去吃饭了。

而这个晚上除了乌罗没人能睡好。

被子是乌罗换来的,更何况巫本身在部落里就有相应的权力,因此并没有任何人对乌罗独占一床被子表示出任何质疑。在商城里待了许久的乌罗,吃完饭后没有多久就产生了浓浓的困意,将被子一掀,窝进去睡着了。

下雪大多时候是安全的,低温不光对人类产生伤害,连同野兽一视同仁,虽然它们有较长的皮毛,但也不可能在雪地里待太久。只不过雪天的野兽会更为凶猛,毕竟这时候猎物极难捕抓,加上风雪吹散气息,它们有时候甚至会为了温暖袭击人类的营地。

不必太过提防,可是也不能太松懈。

孩子们少些,横七竖八地躺在被子上,每个人都挨得紧紧的,仿佛要上演人体蜈蚣,他们正直勾勾地看着山洞顶部,疑心自己是不是睡在云里。

虽然乌罗不停重复这是棉,但是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云。

男人们商议后决定将被子放在门口,他们生起大火,坐在被子上围成一道人墙,替洞里的孩子与女人们挡风。平日本该是轮流换班的,比如四人先睡下,守过半夜再换睡过的人当这座人墙,尽管效果不显,可聊胜于无。

今夜每个人却都十分激动,并没有人入睡。

不光是为了被子,今天他们还做了一次新的尝试。

狩猎的队伍里虽然没有格外明显的队长之分,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听较有经验的默跟白连,而今天是另两个人被派去巡逻,队伍里白连跟默都到齐了一块儿指挥,他们做了个非常大胆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