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页)

翌日一早,张河和李文斌将他们从北地带来的行囊收拾出来,张罗了不少好东西,着人送入宫中。

天顺帝听说,诧异地挑了挑眉,“百年蛇肉?千年人参?”

老太监点头,“奴才去看过,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呢。”

皇帝朱笔未停,将一封奏折批阅毕,收笔后,对老太监笑道:“师兄有心了。”

“你遣人将这些东西送去正阳宫,让太医一并过去,看看得不得用。还有,替朕拟一份礼,送去乐安侯府。昨日也没给两个孩子一份正经的见面礼,正好补上。”

老太监答应下来,又道:“陛下,听说侯爷一家今日到秦府去了。也不知道情形如何,可别真的挨板子才好。”

天顺帝一听便笑了。

秦老这次动了真肝火——事情的始末前后联想起来,当日在山水镇上李文武夫夫为何避而不见,一目了然。

虽庆幸小辈们过得好,可想起来秦老还是心里堵得慌。

那日李文武和张河送灵回京,秦老和天顺帝前后脚到李府祭奠,只给了李文武夫夫一声哼,而后坐在灵堂给李家阿父阿爹烧了足足半个时辰的纸钱。

嘴里便说着:“宇儿,是我没照顾好孩子们。你阿父要是生气,你让他晚上来找我,是罚酒还是打手板子我都认。”

又说:“怪我,老了老了,眼睛不好使了,竟没认出文哥儿来,白白让他们多吃了那么多苦头。”

再道:“老兄啊,愚弟有愧,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见你啊。”

虽有三分做戏,可说道伤心处也是老泪纵横。

别说李文武在一旁听着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便是天顺帝事后听说,也替他捏了一把汗。

那日之后,秦老再未过府。

李文武有孝在身也不好登门赔罪,只能托何谚从中斡旋。

不过效果甚微,依旧没得一个好脸色。

天顺帝也做了一回说客,秦老却道:“陛下不用担心,我就是给他们吃点教训。好教他们知道,就算长大了,翅膀硬了,该依靠老人家的时候,也要记得少逞能。”

天顺帝看他未曾真的恼怒,便撒手不管。

此时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昨日因,今日果。秦老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玩够了也就好了。不过,都说贺林轩那张嘴没有糊弄不住的人。朕却有些好奇,这次他能不能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帮师兄度过这一劫。”

另一厢,秦府。

秦老正抱着诺儿坐在榻上,听他和李信说南下这一路的见闻。

李文斌和张河去客院找蓝氏说话,李文武、贺林轩和何谚则陪坐一侧。

和老人孩子笑声不断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是,三人安静如鸡,透露着无形的紧张。

见老人家是打定主意不理睬他们,无辜被卷入其中的何谚实在有些难熬。

他看了眼坐得笔直、一脸苦相的李文武,再看贺林轩还喝着茶笑着看诺儿说话,很是悠闲的模样,忍不住倾身过去,小声道:“林轩,你要是有法子,还是赶紧哄哄我师父。你看你阿兄,都出汗了。”

贺林轩看了一眼,笑了笑,也压低了声音说:“稍安勿躁,等着就是了。”

何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侧过身给李文武倒了杯热茶,示意他放松一些。

小半个时辰后,诺儿和李信终于说完了此行的趣事,转而问起秦老爷子的近况来。

秦老满口都好,脸上全是笑容。

诺儿眨了眨眼睛,说:“可是太爷爷,我听阿伯说你心情不好,都哭鼻子了呢。”

李文武:“……”

秦老:“……”

他阴恻恻地瞥了李文武一眼,摸了摸诺儿的小脑袋,慈祥地问他:“你阿伯还说什么了?”

诺儿没看到李文武拼命给自己使眼色,认真地想了想,说:“阿伯就说了这个,让我听太爷爷的话,逗您开心呢。”

“真乖。”

转过头秦老却变了脸,不阴不阳地瞅着李文武说:“你倒是会找帮手。”

“阿爷……”

李文武告饶,见老人家一脸嫌弃,那张哭丧的脸差点挂不住了。

诺儿拉着秦老的手,有些好奇地摸了摸手背上衰老的褶皱,不过他还记着阿父交代的正事,凝着小脸严肃道:“太爷爷,你不要难过。”

“阿父说南陵是个伤心地。自从来了这里,阿爹,还有阿伯阿么也不开心,总是躲着我和阿兄偷偷抹眼泪呢。”

诺儿小大人样地叹了口气,说:“诺儿想回家,可是阿父说,以后我们的家就在这儿了。家就是家,苦辣酸甜,柴米油盐。累了,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都不能逃避,要一起努力去面对,去解决烦恼。”

“太爷爷和我们就是一家人,诺儿想让太爷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我陪你说好听的,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这样就没有时间生气了。哦,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