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吻我(第2/3页)

“气血两虚,思虑至心。”蓁姨充分发挥了身为医者的絮叨本领,“之前听信儿说你还晕倒过?睡眠不好不知道用药理治疗吗?睁着眼到天亮是指望着谁心疼?”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谢璋有些茫然,只怔愣着看向景行。

可景行像个事外之人,望天望地就是不直视谢璋求助的眼神。

哪知蓁姨目光一瞥,嘴里无声的火苗就燎到了景行:“信儿之前也是,后来不是听了我的话,夜里抱着布偶作伴,便睡得香甜。”

景行:“……”

谢璋:“布偶?”

被揭了老底的景行轻咳一声,起身催促着蓁姨道:“您之前不是说酿了些桂花酒么?”

“哦对。”蓁姨被成功岔开了话题,恍然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叮嘱谢璋,“我到时候给你写个方子,你每日要照着调理,不然十年后有你受的。”

待蓁姨走后,景行在谢璋对面坐下,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蓁姨性子直了些,你别见怪。”

谢璋此时倒不着急,撑着头笑意盈盈地说道:“景大人,什么布偶啊?”

景行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装了些艾草的小人。”

谢璋不信,笑意几乎漫上了耳根:“真的吗?”

景行却蓦然抬眼,盯着谢璋那一双笑意的桃花眼,而后倏地拉进了两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近得谢璋几乎都能听见景行的呼吸声。

他听见景行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然呢?你觉得会是什么?”

无声的暧昧几乎是瞬间在两人之前弥漫开来,谢璋只觉耳根处轰然炸开一阵奇异的热度,而后匆忙后退开来,别开了视线。

胸腔处火热的跳动像烈酒的醇香,避无可避,时刻提醒着谢璋内心无处安放的悸动。

扑通,扑通。

好在景行没再继续,只是懒懒地向后一靠,将谢璋强装镇定的模样印在了眼中。

两人一时诡异地保持了安静,谁都没有再主动说话。

蓁姨一去多时,景行回头看了眼,便起身走进了厢房,也给了谢璋一个独自消化的时间。

时间已至傍晚,蓁姨在屋内点了一盏灯,景行走进的时候正看见她吃力地从酒窖里挑出酵好的酒。景行三两步靠近,一手提起酒,一手扶着蓁姨回到了地面。

蓁姨笑着接过,而后踱步到另一个案前,小心翼翼地想要过滤出最醇香的桂花酒。

景行安静地等待着。蓁姨背对着他动作了片刻,然后像不经意地问起般,道:“他对你好么?”

景行的身体微微一顿。

蓁姨回过身,眉宇间笼罩着一丝淡淡的哀愁:“我一个老婆子,给不了你什么,当时景大人找我要你,我虽然不舍,但也还是将你给了他。孩子,这么多年了,景老爷对你好么?”

当初还在襁褓时的景行,顷刻间没了家人,是蓁姨拼尽全力将他从阎王手中夺回。而辗转到了临安的两人,却恰好被寻找养子的景恒碰见。

这么多年了,回想起时,景行也说不清命运这个东西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他使劲手段才得知自己并非景恒亲生,又在万般险阻下找到了蓁姨。

可眼前的这个老人,眼中分明还深藏着愧疚与思念的。

一片寂静中,景行听见自己轻声道:“好。”

蓁姨像得到了最好的慰藉,迭声道好。一面端起桂花酒,眼中含着泪笑道:“谢璋是个好孩子,我家信儿眼光不错。”

谢璋在屋外坐了许久,久到足以平复自己雀跃的心,便见景行与蓁姨并排走出,心中某处沉寂下去的火热,又开始跃跃欲试。

他心中七上八下,一会是身后无法挣脱的身份束缚,一会又闪过景行那双暗沉的眼,两相较量下,谢璋溃不成军,便只好接着桂花酒的香意将跳到喉头的心遮掩下去。

景行看着谢璋一杯又一杯的下肚,倒也不劝,只是时不时和蓁姨闲聊两句,偶尔才向谢璋投去一个眼神。

蓁姨担忧道:“我自己酿的酒下嘴时虽甘甜,可后劲却……”

景行打断道:“无事,你不是说他难以入眠么?刚好借着酒意,睡个好觉。”

蓁姨想想也是,又知景行有分寸,便任由谢璋去。

傍晚的晚霞悄悄潜伏而去,中秋未缺完全的月早已爬上枝头。夜色沉沉,酒香阵阵。

蓁姨听了景行的劝,入了厢房熄灯入梦去了,独留下一个醉眼朦胧的谢璋,和似乎是蓄谋已久的御史大人。

谢璋一杯又一杯酒的下肚,早就在霞光未尽之时酩酊大醉。可醉意来得晚,谢璋便醒得晚,待发觉不对劲时,酒意已在脑中占了上风。

醉酒时的谢璋十分乖巧,不像他人一般话多吵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若不是目光早已迷离,怕是没人能发觉他早已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