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念奴娇(9)(第2/3页)

由着众人尽兴,末了,晏清源微微一笑,目光在主将潘乐身上一定:

“沿河而上,昼夜连攻,要一气拿下新城,不要耽搁太久。”

说着,重新落到舆图上,手指一划,指向伊水,“上游设伏,让精骑到这里等着,我看了,他们如果想逃,除了往西没别处可去。”

听得潘乐一时心悦诚服,手一拱:“世子……”

晏清源噙笑阻住:“军营里,还是称我大将军罢。”

潘乐一愣,立下改口:“大将军心细如发,末将佩服!”

第二日,潘乐就率着八千精骑逼进新城,果如晏清源所料,魏军连连强攻,箭雨如蝗虫飞窜,城头很快溃散得不成样子,转而死守城门不出。

这个时候,魏军却再次套用玉壁之战大相国战术:连夜堆出个土山,选一队精骑,重甲攀缘而上,直接从女墙入城,再启城门,魏军蜂拥而至,一路砍杀过去,逼得新城将士果然齐齐往西逃去,迎面便是事先埋伏的铁骑,如此一来,前后夹击,再无生路。

等到负伤的主将裴宽逃脱不迭,被缚成俘,送到晏清源的大帐,面上一点不见慌张,神色自若,朝晏清源眼前一站,不卑不亢回了几句话,再不启口。

晏清源上下把人一打量,笑了笑:“疾风劲草,岁寒方验,裴将军好气度。”眼前人的神情,莫名熟悉,晏清源眉头微微一蹙,若有所思笑了,这个姿态,和陆士衡是有几分像的。

于是,话头照例一转,“关中贫狭,何足可依,将军要是愿意归我,我必使卿富贵。”

裴宽目不斜视,无声摇首,露出个视死如归的表情,却是一句废话也不肯再说,晏清源凝眸注视他片刻,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发强烈,忽的笑了,极为凉薄,随即丢个眼神给那罗延,也不再废话了。

刚把人拖出去,那边侦骑来报:

“回大将军,斛律老将军率兵过了黎阳津,就驻扎于附近,不过,还没攻城的动静。”

听得晏清源眉头一拧,新城的捷报都送来了,斛律金却还按兵不动,一算时日,迁延许久了这是,晏清源遂把脸一沉:

“我早说了,速战速决,他要是被玉壁一战打怕了,就换人去打。再去问他,几时出兵。”

在帐中的几名亲兵听得面面相觑,不敢接话,刘响也犹犹豫豫的,看看帐内独剩的步大汗萨将军,那也是玉壁大战的先锋,遂把溜到嘴边的话一咽,叉着个手,做个哑巴了。

步大汗萨却和慕容绍是一样的出身,先投尔朱,后从晏垂,不过比慕容绍早些时候而已。此刻,不尴不尬听着,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意思,正要硬着头皮开口,穆孚进来,那神情,分明是有军情要禀,目光这么一转,步大汗萨索性趁机告辞而出。

“大将军,属下探清楚了,贺赖并无发兵颍川的迹象,安静得很。”

他这一走,是直接从晋阳西驰,一晃前后半个月过去,将西边的境况细细禀了,晏清源目视着舆图,半晌没说话,冷着个脸,忽盯着穆孚问:

“你敢不敢去打黎阳?这个地方,不比新城,也算固若金汤了。”

话说着,那罗延掀帘进来,正要把嘴一张,见晏清源那两只眼定在穆孚身上,等着回话的意思,遂跟刘响一样,默默在一旁先候着了。

穆孚一脸的呆若木鸡,方才回来时,一入军营,就听人在议论两城攻占之事,知道黎阳是资格最老的斛律金带兵马去攻,眼下,冷不防听晏清源这样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一对上晏清源那灼灼闪烁的目光,倒确定了。

盘算有时,穆孚很快拿定主意,把脸一扬,十分肯定地告诉晏清源:

“属下愿意跟斛律将军打黎阳。”

晏清源微笑:“不是你跟着他打,我要你独当一面,你行不行?”

这话一出,连一旁的那罗延刘响也惊呆了,尤其那罗延,明显不服气,倒也不在晏清源眼前隐瞒,一张脸上,写满了复杂情绪。

晏清源当然心知肚明,只视作不见,看穆孚犹豫,笑道:

“你有法子对不对?只是,碍着斛律老将军的面儿。”

穆孚一下被他勘透,遮掩也没意思,把头一点:“是,属下不过一个南来的俘虏,能有今日,已经是承蒙大将军深恩,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晏清源哈的一笑:“非分之想?哼,为什么不能有非分之想?斛律将军么,人老了,难免谨慎过头,你说说看,换作你,你怎么打黎阳?”

这一载多,穆孚办的几样事,无一件不成,出手快,不落空,敏锐异常,是块好材料,晏清源满含期许的目光一投过来,穆孚备受鼓舞,便直言不讳说了:

“其实,属下自打听闻大将军要来洛阳,就把这两城的情况打探了一番,新城一马平川,攻城确实不难,可黎阳西靠崤山,一旦战事拖延,贺赖极有可能出关相救,到时,即便大将军不惧,可战火要是再烧到洛阳,只怕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绝非大将军本意,所以,黎阳得智取,不能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