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正经(第2/4页)

元乔显然不悦,皇帝的棋艺一局就可试探出来,赢一局也就罢了,竟仗着皇帝不懂,胜了三局,不知天高地厚。

平日里,她对皇帝相让不已,竟还有人敢对皇帝不敬。

她微微恼了,眼中怒意蕴出。

元乔情绪过于外露,沉浸棋局的元莞后知后觉,抬首望她,元乔眸色水润,面色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粉妍,静若处子,皓质呈露。

“你醉了?”元莞迟疑道,她记得今日孤鹜来报,元乔今日清晨就去了魏国大长公主府,跟着就见到秦国公夫人也去了,立即就猜到是何意。

她气恼,也知晓分寸,传话将秦知尧召入宫来,避免二人见面。

微醺与大醉不同,微醺时头脑还有些清醒,说话举止与平常无异,大醉就是不省人事了。

元乔就是前者,她担忧陛下的臂伤,又恐秦知尧惹她生气,未曾歇息就入宫来看看。她抬首望着元莞好奇之色,道:“没有醉,陛下手臂如何?”

元莞眸色漾着狡黠,大咧咧地将手臂置于她面前,试探道:“大长公主今日赴宴可曾欢喜?”

冬日里衣裳厚重,撸起袖口,就见一截雪白的手腕,往上去看,狰狞的疤痕露了出来,与周遭白皙肌肤的不相配。元乔握着皇帝手腕,不顾平日里的谨慎,指尖在疤痕处摩挲,眼里露出心疼,“太医如何说,可曾去掉疤痕?”

元莞仔细看着她的神色,发觉她与平日里不一样,若在平时,她都不会碰自己的。今日不仅碰了,还心疼,她喜道:“太医道可,不过需要些时日,不会完全去除,略有痕迹。”

“略有痕迹?”元乔重复这句话,声音低到元莞都没有听见。

元乔不放手,元莞就不抽回,她觉得此时情绪外露的元乔添了些人间烟火,似洛女入人间,瑰姿艳逸,柔情绰态。

时间在元乔指尖禁止,无声无息间多了些许温馨,午后淡淡的眼光自廊下洒入,金箔般的光色就像光明,令眼前一亮,心中生暖。

殿内宫人不敢觑两人,收拾好后就退了出去,轻轻地关门声在寂静的殿内极为清晰,元乔顿悟,将指尖挪开,坐正身子,许是酒意令人神思迟缓,也未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元莞也并未失望,相反,人都走了,她才觉得自己可以肆意妄为了。

元乔固来自持,酒醉还是初次,想必今日心情不错,元莞听闻过一语,酒后吐真言。上次元乔就趁着她酒醉,诓她的话,这次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心中忐忑,不知元乔醉到哪步了,能踏入宫城,想必是醉得不深,她小心地开口:“大长公主赴宴见到何人了?”

元乔回道:“寻常夫人。”

说话还是与往日一样,元莞悄悄地伸手,握住元乔置于棋面上的中指指尖,心口颤得厉害,口中还在说话分散元乔的注意力:“那你为何醉了?”

这是不易回答的问题,元乔深思须臾,未曾注意到元莞的小动作,认真回答:“我也不知为何。”

果然醉了。元莞又哄骗她:“那你很欢喜?”

元乔眼睫颤了颤,眸色撩人,清冷之色散去,多了几分媚态,与那夜竟有几分相似,元莞笑意更深。

元乔道:“欢喜。”

元莞再接再厉:“那你为何欢喜?”

元乔说不出来了,似遇到难以抉择之事,累得双眉不展,元莞小心地引她:“是不是未曾见到秦知尧?”

话出口,就见元乔眼中的光色亮了些,元莞眯眼一笑,手往上伸了伸,落在元乔的手心上。

元乔眉眼拧得更深,欲开口,元莞急道:“你明知今日赴宴是为了何事,为何还要去?”

“我不知。”元乔反驳,面色红得更加厉害,想起今日的事就觉得窘迫,生气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缩在袖口中。

“那你后来知晓,为何不走?”元莞后悔,可话都已说了,手也没得摸了,总得将话说清楚。

元乔正襟危坐,不似酒醉,除去面上一抹红外,令人看不出异态。她极为认真道:“不可驳了她的颜面。”

她指的谁?元莞先是不解,而后想到应该是魏国大长公主,大概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就不得不听话了,她想起元乔的身世,就好奇道:“她是不是威胁你了?欺负你了?”

她最恨被旁人威胁,太后就善此手段,让她每日都处于恐惧中。

“没有。”元乔摇首。

两人坐得有些远,元莞不耐烦,自己亲自动手将隔在中间的小几搬走了,右臂用不上力气,搬起来的时候略微吃力,元乔起身帮她,她拒绝道:“我自己来,你不要动。”

挪动的时候棋子洒落下来,元莞吃力,随意置于脚下,宽榻上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她累得直接坐在小几的位置,趁着元乔醉意萌生,凑到她面前:“大长公主醉了,可要在此歇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