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4页)

“唉。”荆续茗仰天叹息。

宁昼笑他伤春悲秋心事比女人家还细密,荆少爷望着好友消失在人群的背影,回想自己背井离乡孤枕寒衾,有感而发:“寂寞了。”

寂寞是种无药可医的病。晏术等人自觉等他远了半步,天空云卷云舒,试问苍穹之下,有几人不寂寞呢?

有个知心人暖着身心,可遇不可求。晏术把玩着小扇子,禁不住胡思乱想:她命中注定的媳妇,又在做什么呢?

念头转开,她笑得灿烂:“真羡慕苏玙呀。”

早早地,就遇见了一生所托。

被好友羡慕的某位纨绔缩在角落可怜兮兮地讨饶,不时扯上一扯少女柔软素净的衣角:“阿喵,恼什么?他们口无遮拦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

“不怪你怪谁?你那么……那么不正经……”薛灵渺背对着她,独自面壁。

此地偏僻,又是在角落,哄了又哄人还是不肯跟自己走,苏玙看她弱不禁风的模样,不忍心再说把人丢下的话。她皱了眉,顾自犯难:“阿术喊你阿嫂,不是应当的吗?你与我,同吃同寝……”

“谁和你同吃同寝了!”

苏玙碰了一鼻子灰,念着昨夜送出的礼物的确出格不少,她挠了挠羞红的耳朵:“是我想和你同吃同寝,灵渺再正经不过的良家女子,都是我使坏一心欺负你,也是我把你拐上.床,送你轻浮的小物件……”

她越说越憋屈,怎么就是她一个人的错了?食色.性也,人之本欲,她哪来的错?想做的不都忍着呢吗?

她认错认得言不由衷,且越说越荒唐,面壁的女孩子转瞬眼睛凝了泪:“你怎么能这样说?”

“不这样说该怎样说?”苏玙平日浪荡惯了,饶是动心也依旧改不了肆意妄为的本性,好言哄劝没把人哄回来,反而拿后背对着她。

她话里不自觉带了一股子恼意:“还是说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又或者说是我强迫了你?你接受不了如此轻浮满身邪气的我,你后悔了?”

问出的话半晌没得到的回答。等她从莫名的烦躁缓过来,耳朵微动,听到了压抑隐忍的哭声。

她抬起手,手抬到一半最后落下去,忍着没去安抚,盯着自个鞋尖问道:“哭什么?”

以前不知她说的话竟也能这般刺人,薛灵渺难受地捂着心口,脑海不经意划过她们一次次的亲密。数不清的夜里她拥着她在耳边落下一串串的情话,教她从无知的少女亲身触碰成人的致命危险和致命蛊.惑。

她自认早已不是初来秀水的小姑娘,她的心里装了一人,她开始懂了情与爱,于是情爱陡然化作一柄利刃,刺得她心都要碎了。

她忍着哭腔,低低喘.息两声,苏玙忍不住看向她发颤的脊背,这人有多瘦弱她是知的。她抿了唇,脸色苍白:“你、你不会真的后悔了吧?”

眼泪砸在地上破碎开来,声音从背后传来,少女又气又笑,抬指抹去狼狈的泪水,她咬着唇,哽咽道:“是我没有掏心掏肺待你吗?在你眼里心里我竟不是心甘情愿吗?”

她心尖酸涩,又觉得这番话说出来真是半点意思都无:“你若想要我,我宁愿不当什么正经的良家女,你何必拿话来刺我?

被那样调侃,明明……明明恼羞成怒的不该是我吗?你一贯的油嘴滑舌,怎么就不会好好哄人,你多点耐心予我,很难吗……”

她蹲下.身子,抱膝无声泣泪。

苏玙难受地抚着额头,说不清一切是怎么了,打从猜到阿芝是霍家安插.在身边的人,心底便始终窜着一团火,她行事无忌,张狂任性,霍家主这般不放心她,得有九成是不放心她将人欺负了。

这无疑触到了她的反骨,她要不要朝云暮雨,何时还轮到旁人管束了?

她面无血色,话到嘴边因了少女从喉咙泄出的低哑泣声少了十成的强硬,手搭在少女发顶,声音软绵绵地不似往日威风:“我不能欺负你么?”

薛灵渺脑袋轻歪,拒绝了她的摸头。

苏玙反而笑了出来:“我不能随自己心意喜欢一个人吗?我就不能对你使坏吗?我本就是浪□□子,从小到大十几年来所学所玩皆与你不同,骨子里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你要我违逆本心做那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岂非强人所难?”

许是站着说话她觉得别扭,遂蹲下.身子抚摸少女如蝶翼轻颤的脊背。

哪怕哭得一塌糊涂,小姑娘依旧分出心神听她的肺腑之语,渐渐地,眼泪止住,细小的泪珠堪堪悬在睫毛,我见犹怜。耳边的话听进了心里,她喃喃道:“你知道了?”

苏玙冷哼:“我再不警醒,怕是未婚妻被霍家主的人掳走了,估计还蒙在鼓里。阿芝整日守在房门口,你说,咱们两口子房里的事,关霍家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