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第2/4页)

长方形的土坑有将近半人高,同时塞进几个成年男人也绰绰有余。

天色已暗,夜幕之中高悬着圆月,星星的光被隐去了,只剩下零星几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造的光点。

贺衔华盯着月亮,外面的风吹不到他,他缓缓地弯了弯嘴角。

在这样的月夜里死去,也许并算不上什么悲哀的事情。

贺衔华伸手抓到身旁的泥土,慢慢起身,从坑边爬上去,拿起丢到一旁的铁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旧仓库。

希望药效足够好,哥最好不要醒。

那样就算面对死亡他也就不会觉得痛苦了。

贺衔华一边想着,一边缓缓抬起脚步,朝那里走过去。

这不能怪他。

毕竟他已经走投无路,哥也不愿意相信他。

他的父母、他的亲人都早已离世,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世上,他最重要的人就只有“齐越泽”一个人。

本来他可以忍受的。

哪怕那个自大傲慢的大少爷跟齐越泽在一起——只要哥喜欢,他可以忍下去。

只要哥不会因此将他推开,依然将他当做信任的人。

为此,他甚至做好了一辈子隐瞒自己的对他的妄念的准备。

但齐越泽不能去怀疑他,不可以对他露出失望的眼神。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他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去重新获取齐越泽的信任了。

倒不如趁着他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

贺衔华上扬的嘴角慢慢拉了下去,他伸手捂住了脸,有水滴落到他的手指上。

冷的似乎是雨,混在还未冷却的眼泪里,从手掌下方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贺衔华回想起那个漆黑的夜里,陌生的男人站在他的家门口,对着他露出冷笑,宣判他的死刑——

或许是和他的梦境融合在了一起。

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他一步步靠近旧仓库,背后的月亮一点点被笼罩在乌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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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贺衔华踩着夜色回家,带着一身的酒气。

即便买醉到意识不清,他依然坚持不懈地思索着该如何让齐越泽消气。

正如齐越泽查到的那样,他确实对邱家姐妹动过心思。

在他看来,齐越泽是邱谨言的恩人,邱谨言帮他是理所当然。

而且她不是没有能力,只是出于个人的喜恶而不愿动那些触手可及的资源。

只能说对于邱谨言而言,齐越泽并没有那么重要。

至少远没有她那个妹妹那么重要。

这让贺衔华很不满,并在暗地里产生过利用邱妹妹来挑拨邱谨言和沈家关系的想法。

如果一切顺利,因为和齐越泽的朋友关系,邱谨言甚至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他险些就付诸实践了。

在那之前,他的想法就被齐越泽觉察到了。

齐越泽因此第一次对他发了火,再三警告他不准打那些歪心思,并勒令他回家反省。

贺衔华始终没觉得利用邱家姐妹是什么过错,那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

但他自此反应过来,齐越泽很在意。

既然齐越泽介意,贺衔华便不会再去做,不是觉得不应该,只是害怕齐越泽真的不要他。

自从被赶回家之后,贺衔华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弥补才能让齐越泽消气,得以回到他身边。

那时候他以为未来的时间还有很多,慢慢来也不用着急。

但就在那个晚上,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家门口,看到他的时候便转过头来与他对视,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你是谁?

贺衔华甚至不记得自己当时到底有没有真的问出来。

「我是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父母和你所犯下的罪行。」

男人的面容隐没在黑夜里,语气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

贺衔华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一片灰暗的烟花炸裂开来之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男人站在走廊边,他只要往前一步,一抬手,就能将他推下去。

六层的高度,摔下去非死即残。

就算勉强活下来,或许一辈子也说不了话了。

贺衔华的大脑里闪现过很多的想象,脚上却仿佛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出去,伸出去的手挥了几下,怎么也碰不到男人的衣角。

于是他只能僵立在原处,听着男人一件件罗列着他们的“罪行”。

他的父母是诈骗犯,谋财害命,令受害人蒙受污名至今。

只是他们皆已过世,法律无法再制裁他们。

然后就是贺衔华自己。

心安理得地接受不义之财,诈骗同行的留学生并污蔑对方盗窃,害得对方险些客死他乡。

自己拍拍屁股换了个国家换了张干净的面皮,却依然未曾改过自新,甚至曾数次试图□□。

只是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最后都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