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页)

老太医:“……”

当他没说。

老太医遣人去取药材,纪筝饭后散步,不惊扰忙碌中的众人,独自绕去了后院寻那个给他开过药的小医士。

小医士正站在药库背阴处,蹲着手里握着一团白色的物什。

“藏了什么?”纪筝忽地出声。

小医士的动作猛然呆滞,回头望见了小天子,表情飞速变化,笑得比哭还难看。

天子暴戾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小医士连步退到了墙根下,手里的东西拼命往胸前护,“没,没有。”

“啾”地一声熟悉鸣叫。

纪筝心里乐了,没想到又在这里见着明辞越的鸟。

那日“鸟尸”太过稀罕,无人敢扔,就被小医士钻了空子带回去好生看护,假死药药性过去后便已苏醒,这几日里养得越发皮光水润,叫声响亮。

“在你眼里朕就是个闲来无事虐鸟的?”纪筝引着鸟在指尖上嬉戏。

“可圣上不是说玩腻了,不禁玩……”小医士战战兢兢。

纪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一看就是没看过话本的单纯孩子,主角的鸟怎么可以玩腻了呢,那必定是要好生供养起来的。

“圣……”小医士刚想要再说什么,忽然便被天子捂住了嘴,拖拽着他靠墙根蹲下。

药库内传来了一远一近两种交叠在一起的脚步声,丁零当啷的药罐碰撞翻找之声。

从窗口向内望去,一个太医服饰,一个内侍服饰的背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那名内侍的身形将裁剪窄瘦的灰色内侍服撑的鼓鼓囊囊的,宽阔的肩膀几欲突破而出,显得可笑而又古怪极了。

小医士不知道一个太医和一个太监有什么好看的,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天子,立刻就被狠厉地瞪了回来,那目光内似乎不只是平日的惯常的恐吓,还有……深深的不安与恐惧。

纪筝猜到了什么。

内里两人手上忙活个不停,太医从药架上取下了什么,太监又从腰间拿出了什么。

两人终于出了声,压抑在杂乱噪音之中的低低的气声。

“这是他方才临时提出要的,还没有人来得及检查,过会儿就要送过去了。”

太监点了点头,伸手就要过去,却突然被太医拦住了手。

“你确定,这是大人的安排?”

太监想也未想直接道:“当然,大人夙兴夜寐,为国事操碎了心,被赐个微职替他鞍前马后巡逻保卫也就罢了,那日他竟然就因为大人按摩力度不合他心意,当着众人的面,将大人留在外殿草席上守夜!”

“大人那般清雅俊逸之人,这事传得满宫皆知,毁了大人的名声清誉,可让大人今后如何过活。”

这些话不仅说给了那太医,也一个字一个字顺风飘到了纪筝的耳畔,听得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毁了皇叔清誉?他真的好像调戏良家少男,事后不负责的渣男哦……

太医还是迟疑,不肯收回手,吞吞吐吐道:“只是守夜,其实禁军侍卫本就也,其实……”

太监顿了顿,立刻又加重声音,“何止是守夜,那狗皇帝还半夜非要起夜,逼着大人给他端夜壶!”

太医:“……”

小医士:“……”

纪筝:“……”

纪筝甫一低头就对上了少年探究的目光。

他不是,他没有,风评被害,这要怎么解释啊。

此言一出,太医瞬时就想通了,果断地放开手:“我明白了,大人曾经救过我全家性命,他那般的温良名士不该屈辱于狗皇帝的恶行之下,既然是大人的命令……”

没了遮挡,纪筝看得清清楚楚,那便是他刚才要的那些个红枣枸杞,淡白色的粉末落去了上面,瞬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还养什么生,从此恐怕是要对枸杞有阴影了。

纪筝全程听完了这场对自己的严肃指控,心中有些茫然。指控言辞恳切,催人泪下,且基本符合事实。

刚穿书几天就被冠以了“狗皇帝”的名号,他这暴君扮演得是不是太成功了点?

可说好点到为止,推翻就完,这个明辞越竟然不按剧情走。

恰逢这时,掌中那鸟发出了不合时宜的锐鸣,纪筝连忙攥住了他的鸟喙。

皇叔的人要杀他,皇叔的鸟还啄他!

屋中那太监听到这鸣叫,先是一愣,瞬时神情变得极为古怪,加快速度完事,领着太医疾步离开了现场

纪筝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太医院内厢房走,心情复杂。

“圣上他们要给您下毒,您怎么还往回走,为何不直接派人……”虽然天子性格貌似很差,但医者仁心,小医士还是忍不住站在他的立场上,急着劝了几句。

纪筝回之以“你傻啊”的眼神,幽幽叹了口气,“明辞越的拥护者有那么多,躲得过今日,还躲得过明日吗,躲得过下毒,还躲得过暗箭吗,若是要将他的支持者赶尽杀绝,那恐怕朕得屠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