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3/3页)

陈柯带众将士迎战,正与沈青山缠斗。

刀剑相碰,叮铃咣当。

几十回合下,陈柯双眉紧蹙,有些费力的应对着这无名小将。

沈青山神色凝肃,招招致命,手中的长剑快得让人瞧不清,安稳得如同一座大山,哪里还是从前那个憨憨?

到如今,他也无所顾忌,他父亲教授的剑法自是不必在藏着。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出手,才觉锋利。

陈柯脸上落了雨,喘息越来越急,右手更是震得发麻,逐渐失了知觉与力气。

他不恋战,知晓这小子是个劲敌,策马要逃,刚刚转身,瞳孔却是瞬间放大。

三箭齐发!

刹那间,勒着缰绳的手松开,抓了身边的士卒挡去那瞄准他胸口的箭,饶是如此,右肩还是中了一箭。

他脸色阴狠的盯着百步之外的人,抬手折断箭尾。

只是不等逃,泛着冷霜的剑从身后劈来,左肩划至右腰,血肉外翻。

沈青山驾马立于他身后,再抬手时,剑锋直指他心窝。

陈柯调转马头急急躲开,左腰留下一个血窟窿。

到处都是嘶吼声,倒是显得沈青山很是沉默。

陈柯举剑刺过来时,只觉得背后发凉,只瞧那手中刺过去的剑尖离沈青山的喉咙不过一寸,倏地瞪大了眼睛。

大刀之下,头身分离,马背上的人尚且没反应过来,无头尸身上,心窝正中一剑,淌着血。

战马上的丹阳县主肩背单薄笔直,扫了眼那被马蹄踏了一脚的头颅,没去捡。

沈青山倒是翻身下马,捡起那死不瞑目的头颅高高举起,扬声道:“陈柯已死,降者不杀!”

浑厚响亮的一声,穿破雨雾,直刺中士卒胸口。

厮杀停下,一件件的武器被扔到了地上,降者一个接一个。

丹阳县主扫了眼,点了人打马自长街过,不见一人。

直至行到午阳门,厮杀又生。

丹阳县主翻身下了马,手起刀落,一颗脑袋落了地。

她手中的大刀染了血,不知积攒了多少亡魂,杀红了眼。

身上的绛紫色衣袍变得如这黑沉沉的天儿,湿濡濡的,不是雨,是血,有她的,也有旁人的。

她的右肩伤了,猩红的血肉露了出来,背上衣裳破了,左腿也被刺伤了,却浑似无觉无痛一般,踩着那些尸首踏进了宫门,拾阶而上。

宫里三千精兵,杀不完似的。

护在丹阳县主身边的侍卫劝道:“主子,咱们带的五百人已折了一半,怕是顶不住了,还是先撤吧?”

丹阳县主恍若未闻,赤红的眼盯着那明宫大殿,浑然不觉自己挥出去的刀慢了许多。

饶是身边有两人护着,在踏上最后一个石阶时,后背又中一刀,苍然得跪在了地上。

“主子!”

“丹阳!!”

两声急呼,一前一后。

丹阳县主循声望去,冷眼瞧着奔赴而来的人,干涩的眼再次涌上了泪。

“丹阳!”褚睢安面色急切,半跪在玉石阶上,双手抓着她双臂,察看她的伤势。

“好疼……”丹阳县主嗫喏一声,又道:“我父亲死了……”

“别哭,我先带你出去。”褚睢安说着,伸手要将她打横抱起,却是被一只冰凉的手压在了手臂上。

“不走。”丹阳县主吐出两个字,抬手抹去脸上的冰凉,仰头瞧着那亮着烛火的大殿,一双眸子满是寒光。

褚睢安也不劝,握着长枪起身,抬步便往她瞧的方向走,一道轻而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褚睢安。”

他脚步顿住,回头,抬手接住朝他扔来的嗜血大刀。

“杀了他!”恨意滔天,却又平静。

褚睢安深深看了她一眼,回首阔步往那明殿走,抬了抬握着的大刀,朗声回:“定不负,卿之愿!”

作者有话说: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剑客》贾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