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点带子案(第5/11页)

“你可以在午后不久去等着我们。我也有一些事务上的小事要处理一下。你不等一会儿吃完早饭再走吗?”

“不,我现在就出发。我把一直让我感到压抑的事向你们倾诉后,我的心情就好多了。我企盼在下午时可以再见到你们。”她将那厚厚的黑色面纱蒙在脸上后,悄悄离开了这里。

“华生,你对这个案件有何想法?”歇洛克·福尔摩斯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问道。

“我认为这是一桩极其阴险恶毒的阴谋。”

“确实非常阴险恶毒。”

“但是假如这位女士提到的地板与墙壁都不存在漏洞,而门窗与烟囱又不能钻进人的这些情况都属实的话,令人很费解,因为她姐姐凄惨神秘地死去时应该是会有另一个人在屋中的。”

“但是那个夜半哨声代表了什么呢?那女人临终前古怪的话又说明了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夜半出现的哨声,与这位女士的继父关系很密切的那些吉卜赛人;我们有着充分的理由相信她继父有可能为阻止继女结婚而采取了某些行动;其姐临终前提到的关于带子的话;以及海伦·斯托纳小姐听到的那个发出哐啷声的金属撞击声(那声音可能会是扣紧百叶窗的金属杠落回原位而发出的);当你将全部这些情形联系到一起时,我相信只要沿着以上线索进行调查一定可以解决这个案件了。”

“但是那些吉卜赛人在案件中发挥了什么作用呢?”

“我想不出来。我认为任何这种推理都有着诸多缺陷。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们今天才准备到斯托克莫兰去。我想亲眼看看这些缺陷是不能弥补呢,还是能够解释清楚的。但是真见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的朋友突然发出了高声喊叫,这是由于我们的房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房门口。他的穿着非常古怪,既像一名学者,又像一个农民。他头戴黑色的大礼帽,身穿礼服,却穿着一双有绑腿的高统靴,手中还不断挥舞着一根猎鞭。他的个头是那样高大,他的帽子事实上都擦到了屋门的门楣。而且又极为魁梧,几乎把门整个堵住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他那张长满皱纹、被太阳晒得焦黄、充满邪恶表情的大宽脸,一会儿瞧瞧我,一会儿瞅瞅福尔摩斯。他那双充满凶光的深陷眼睛与细长的鹰钩鼻子,让他看起来如同一头老朽却愈加凶残的猛禽。

“你们中谁是福尔摩斯?”这个怪物问。

“我就是,但是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哪一位?”福尔摩斯平静地说。

“我是格里姆斯比·罗伊洛特医生。”

“哦,医生。”福尔摩斯和蔼地说,“请坐。”

“少来这套,我清楚我的继女刚刚来过你这儿,因为我一直在跟踪她。她对你都讲了哪些事情?”

“今年在这个季节还是这么冷。”福尔摩斯说。

“她都对你讲了些什么?”老头已经开始暴跳如雷地喊起来。

“但我听说番红花开得很漂亮。”我的伙伴谈笑自若地说。

“哈!你想故意不理我,是吗?”我们的这位新客人向前迈进一步,挥舞着手中的猎鞭喊道,“我知道你,你这个下三烂的无赖!我早就听别人说起过你。福尔摩斯,一个非常爱管闲事的人。”

我的朋友付之一笑。

“福尔摩斯,你这个好管闲事的无赖!”

他笑得更加灿烂了。

“福尔摩斯,你不过是苏格兰场中的一个自命不凡的芝麻官!”

福尔摩斯已经笑出了声。“你的话可真幽默。”他说。

“请你离开时将门关上,因为这里显然存在穿堂风。”

“我说完话自然会走。你竟然管闲事管到了我的头上。我知道我的继女刚来过这儿,我一直在跟踪她。我可是非常厉害的危险人物!你看这个。”他快速向前走了几步,抓起壁炉旁的火钳,用他那双大手一下子就把它拗弯了。

“小心点,别让我抓到你!”他大声咆哮着说,随手把拗弯的火钳扔到一旁,大踏步地离开了这里。

“他真像是一位很和蔼可亲的人啊。”福尔摩斯大笑着说,“我虽然没有他那么大的块头,但是倘若他在这儿多逗留一小会儿,我会让他明白我的臂力并不比他差。”一边说着,一边拾起那个钢火钳,猛一发力,就把它重新掰直了。

“真可笑,他居然那么蛮横地把我与警察局的侦探混为一谈!不过这一小段可笑的插曲却给我们的调查平添了很多乐趣,我唯一希望的是那位女士不会由于不小心,而遭了这个畜生的毒手。好了,华生,我们赶紧吃饭吧,饭后我还要去一趟医师协会,希望能在那儿弄到一些有助于解决这桩案子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