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3页)

“我们怎样才能把这东西打开?”霍金斯用粗糙的指关节叩击着眼前的这只桶。

我将一号方案向他解释了一遍。

霍金斯二话没说就去寻找工具。我刚要结束拍照时,他又回来了,穿着和我身上一样的蓝色手术衣。

我和霍金斯戴上护目镜,接着他装好锯片,插上电源,将这把手用电锯开到最大功率。

屋里顿时充斥着金属相互摩擦的嘎嘎声和一股热钢的酸味,锈蚀的金属屑纷纷溅落在轮床上。

这样切割了五分钟后,霍金斯放下电锯,双手连拽带拧,锯块开始出现松动。又是一阵切割和猛拽。

终于一个黑色的巨块静卧在轮床上,地上出现了一个破裂的金属壳。

乔关掉电锯的电源。我将护目镜推到额头上,往前挪了一步。

块状沥青的形状与大小正好与桶内的残缺部分吻合,埋在沥青里面的物体表面受损,看起来和验尸房的尸体一样苍白可怖。

一截下巴颏还是一段脚踝?我无法断定。

霍金斯打开气锤的开关,在我的适当提示之下开始从上到下重重敲击裹在沥青里的一块块尸身。等到砸出裂纹之后,我将一块一块沥青逐个剥落,放在案台上。之后我对每块沥青逐一加以检查、取样,以便让化验师检测沥青中的化学成分。这样做也许有用,也许是白忙一场。最好是保险起见。谁也说不准哪种做法最终能够奏效。

渐渐地,案台上的沥青块越来越多。一块,三块,九块,十五块。随着裹住尸身的沥青外壳渐渐变小,尸身轮廓开始发生变化。一件东西开始成形,犹如经过凿刻的大理石上一尊隐约可辨的塑像。

头顶。一只胳膊肘。一截屈曲的股骨。

我示意乔放下凿子。然后我利用手动工具对付剩下的沥青。

40分钟后,一具赤裸的尸身蜷缩在不锈钢平板上。双腿弯曲收缩,大腿部紧贴着胸口。脑袋低垂,前额贴住高高抬起的双膝。双足分开,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脚趾张开的角度大得离奇。一只手臂呈曲尺形弯向后面,另一只伸得老高,五指张开,仿佛是在拼命刨开沥青试图逃出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恶臭。不足为怪。

尽管尸身已经皱缩变色,但总体而言还算保存得不错。

可是情况正在迅速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