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3页)
两条狗顺从地趴到地上,身子紧绷着,眼睛瞅着主人,显然对他的指令心存怀疑。
“你叫什么名字?”加利莫尔逼问道。
“尤金·弗莱斯。”老人说话时喉结鼓突,像是随时准备蹦出喉咙,“这是我的领地。你没有权利威吓我。”
“你刚才可是在用猎枪对准一位女士的胸口。”
“我没打算朝任何人开枪。”
“你在戏弄我。你也戏弄了她。”
真是吓死我了!我的心到现在还怦怦乱跳。
老人弓身朝地上咳出一大口浓痰。
加利莫尔啪的一声打开温彻斯特猎枪的枪膛,发现里面没装子弹,便抓起落在地上的猎帽照着大腿来回拍打了一气。
“弗莱斯先生,我们有两个问题要向你请教。”加利莫尔将帽子扣在老人的秃脑壳上,“过后我们就离开。”
此时我尽量小心地与狗保持一段距离,唯恐被它们咬到。加利莫尔催促弗莱斯朝我这边看一眼,可他没吭声。
弗莱斯先将目光转向我,稍后重又锁定加利莫尔。我对两条狗和那杆猎枪仍心存余悸,便让加利莫尔问话。
“我们想了解1998年在夏洛特赛车场失踪的两个年轻人。凯尔·洛维特和辛迪·甘保。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我知道你在说谁。我不认识他们。”
“你在证词里说,他们在失踪当晚8点左右还在你的小摊上买过东西。对吧?”
弗莱斯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凯尔和辛迪?”
“警察给我看过照片,洛维特的遍体文身让人过目难忘。”
“可是有文身的人很多。”
“直说吧,我知道洛维特是因为他小有名气。”
“说来听听。”
“当年他和一帮地下武装分子走得很近,他们坏事做尽,是大家公认的危险人物。”
加利莫尔想了想后又问道:“你认识格雷迪·温格吗?”
“他是个蠢货。”
“据温格说,甘保和洛维特是在当晚6点左右离开赛车场的。”
“我刚才说过了,温格是个蠢货。”
“你为什么对他俩离开的时间这么肯定?”
“我当时看了钟。”
“为什么看钟?”
“有位女士9点钟要来见我。”
“后来她露面了吗?”
“没有。听着,当年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警察,结果差点送了命。”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差点被人杀了。”
加利莫尔直视着弗莱斯。
“就在和警察谈过话后,我接到一个电话。那人说,如果我不改口就杀了我。”
“那人是谁?”
“我要是知道,早把他杀死再烧成灰,用作林子的肥料了。”
“那你做了什么?”
“我叫他滚蛋,没想到几天后我的狗被发现死在门廊上。”
“兴许它是正常死亡呢。”
“肯定是那伙人干的。它的脑袋上中了一枪。两天后我的房子又被人一把火烧了。”
“你认为那个打电话的人说得出做得到?”我感到惊愕。
“如果不是,”弗莱斯转向我,满脸鄙夷的神情,两片薄唇用力抿紧,成为一个下垂的弧形,“难道是基地组织找我入伙?”
“那你怎么做的?”加利莫尔问。
“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我只能辞掉工作逃到西部。几年前我的兄弟给我找了这辆拖车,我想都过了这么多年,应该没事了,所以就回来了。”
“这么多年,你肯定多次琢磨这件事,”加利莫尔说,“你肯定有自己的疑惑。”
弗莱斯久久无语。最终答话时,他蹙起那低垂于眼睑上方的两抹稀疏的白眉毛。
“我想说的就一句话。人们都说洛维特和他那帮朋友不好惹。”
“你是说爱国武装队吗?”我问道。
弗莱斯点点头。
“他们为什么要威胁你?”我问。
“什么?”他眉毛一扬,“我看起来像警察吗?我怎么知道?”
我问了一个曾经向别人提过的问题。
“弗莱斯先生,你认为辛迪·甘保和凯尔·洛维特出了什么事?”
“我认为洛维特和他那帮缺德朋友要么杀了人,要么把哪个地方炸了,然后他和那个姑娘分了手。”
“你刚才去哪儿了?”系上安全带时我仍然惊魂未定。
“察看拖车后的一条小径。我可不想让弗莱斯突然从林中冲出来袭击我们。”
“高明。”
车子上路之后,起初我将注意力集中在驾车上,同时调整自己的情绪。
加利莫尔似乎能够理解,抑或他也在凝神思考一些事情吧。
等车驶上485号州际公路,我终于觉得心神已定,可以和他交谈。几乎有点兴奋难抑。刚刚摆脱了一个手持猎枪的疯子和他的两条猎犬,大概就会这样吧。我心里暗想。
但我只是把它当作一种职场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