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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斯纳德的头颅像飞行稳定器般维持不动,只有屁股继续摇晃。他理当压低声音,但听起来却更大声。

“我站在你这边。向导,慈善家,亲密好友。你不能独自操控,没有人可以。这个工作太庞大了。”

“我很感激,安迪。我很看重这一点。”

“他们也会付钱给下线,不消说,和你拿的一样多。我们可以大发利市。你可以,只要物有所值。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安迪。”

“那么?”

那么,迈基是我的朋友,他心想。迈基反抗的已经够多了,他不需要再反抗任何东西,无论是缄默或其他的。

“我得想想看,安迪。”

“没人付钱让我们想东想西,哈瑞。”

“没错,安迪,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天晚上,欧斯纳德的议程上已经没有别的主题要谈,但潘戴尔一时没能领会,因为他正回想起一个名叫“友善”的狱卒,最擅长用六英寸长的胳膊肘戳蛋蛋。你让我想起的就是这个人,他心想。友善。

“星期四是露伊莎带工作回家的日子,对吧?”

“是星期四没错,安迪。”

欧斯纳德并起大腿下了木马,掏掏口袋,抽出一只华丽夸张的镀金打火机。

“一个有钱的阿拉伯客户送的礼物。”他说,递给站在房间中央的潘戴尔,“伦敦的骄傲。试试看。”

潘戴尔压下开关,火亮起来。松手,火焰熄了,重复这个动作两次。欧斯纳德拿回打火机,轻抚下方,又还给他。

“现在,透过镜头看一下吧。”带着魔术师的骄傲命令道。

玛塔的小公寓,已经变成潘戴尔在欧斯纳德与贝莎尼亚之间的减压房。她躺在他旁边,脸转向另一侧。有时她会这么做。

“你那些学生近来如何啊?”他问她,对着她修长的背说。

“我的学生?”

“你和迈基在艰难时刻一起逃命的那些男生女生,你爱上的那些炸弹客啊。”

“我没爱上他们。我爱的是你。”

“他们怎么啦?现在在哪里?”

“他们发财啦,不当学生了,上大通银行去,加入联合俱乐部啰。”

“你见过他们吗?”

“有时候他们会在他们昂贵的车里对我挥挥手。”

“他们关心巴拿马吗?”

“除非他们做境外存款。”

“那现在谁做炸弹呢?”

“没人做。”

“有时我会感觉到,有个缄默反抗运动正蕴酿呢,从顶端慢慢往下流。某种中产阶级革命总有一天会爆发,出乎意料地接管这个国家,一场没有官员参与的官员叛变,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没有。”她说。

“没有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缄默反抗运动。只有利润,只有腐败,只有权力。只有有钱人和绝望的人,只有无动于衷的人。”又是她博学多闻的声音,一丝不苟的书呆子语调,自修有成的卖弄。“有穷得不能再穷、只能去死的人,还有政治,政治是他们所有人最大的骗术。这是为了欧斯纳德先生吗?”

“如果他想听,我会说给他听。”

她的手找到他的手,拉到她唇边。有那么一会儿,她吻着他的手,手指贴手指,什么都没说。

“他付你很多钱吗?”她问。

“他要的我无法给他,我知道得不够多。”

“没有人知道得够多。三十个人决定巴拿马的一切,其他两百五十万人只能靠猜。”

“你那些学生老朋友如果没加入大通银行,不开闪亮新车,他们会怎么做?”潘戴尔不退缩,“如果他们留在武装组织里,他们会做什么?怎么做才合理?比如说今天,他们仍然会坚持从前对巴拿马的诉求吗?”

她陷入沉思,慢慢了解他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对政府施压?要政府跪地求饶?”

“没错。”

“首先我们会制造混乱。你要混乱吗?”

“可能要,如果必要的话。”

“是有必要。混乱是民主觉醒的先声,一旦劳工发现他们没人领导,就会从他们的阶级中选出领导人。政府害怕发生革命,就会下台。你希望劳工选出他们自己的领导人?”

“我希望他们选迈基。”潘戴尔说,但她摇摇头。

“迈基不行。”

“好吧,不要迈基。”

“可以先找渔民。我们一直计划要做,但从没实现。”

“为什么你们要找渔民?”

“我们是反对核武器的学生。我们很愤怒,因为核原料运经巴拿马运河,我们相信那些货柜会对巴拿马造成危险,也是对我们国家主权的侮辱。”

“渔民又能做什么呢?”

“我们会去找他们的渔会和帮派老大;如果他们拒绝,我们就去找水岸的犯罪分子。为了钱,他们什么都肯做。当时有些学生很有钱。有钱也有良心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