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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夫人说完,端着杯子转向一旁。
“那我问你,她刚才说的是事实吗?那天你发现我姐姐尸体的时候,房间的窗户关没关?”
“这个我都跟你、跟警察说过无数次了。”
“请你再说一次。”
夫人叹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吧台上。“客厅朝向院子的窗户有一扇没有上锁,这是事实。”
“你敢发誓?”钉宫真纪子逼问道。
“嗯。”夫人点了点头,“我敢发誓。”
钉宫真纪子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走到秋叶面前,我慌了。
“你要干什么?”我挡在她前面。
“当然是要接着问她刚才的事了。”
“她睡着了,而且烂醉不醒。就算你硬叫醒她也没用,她无法好好说话。”
“如果不叫醒她,怎么知道她能不能好好说话?”
“就算你现在硬问也没有意义,她都醉成那样了。反正你也要在她清醒之后再问一遍,不如就等那时再问好了。”
钉宫真纪子瞪着我,似乎并不买账,但咬了咬嘴唇后,她缓缓点头道:“好吧。就像你说的,我不必着急。而且我认为她说的是真话。”
“是因为酒后吐真言吗?”
“也有这个因素,但我认为她今晚会来这里,就是这个原因。她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而特意来的。”
我不明白钉宫真纪子在说什么。似乎看到我面露疑惑,她笑了。“是她说要来这里的吧?”
“没错。”
“昨天她跟我联络,问我要不要去蝶之巢。我说只要有空,我每天都去。然后她说,那我们可能近期就会见面,随后就把电话挂了。”
“是秋叶……”我转身低头看了看秋叶。她睡得正香。
“她是为了告诉我刚才的事而专程来这里的。不然的话,她不会在白色情人节和男友一起到这种有问题的店里。”
这句话似乎让夫人不闻兴了。我瞥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钉宫真纪子接着说:“秋叶说的是真话。案发那天,仲西家的门窗全都从内部上了锁,既没人能进去,也没人能出来。这是事实。”
“要是这样,秋叶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保密到现在?”
“正因为重要才要保密呀。这个事实能彻底改变案子的性质,能说明杀我姐姐的并不是闯进来的外人,而是家里的人。这么重大的事实秋叶当然要隐瞒了。”
“那刚才她为什么又说出来了呢?这不是矛盾了?”
“这个……的确有些奇怪。但也能说通,这大概是她的胜利宣言。”
“胜利宣言?”
“就像她刚才说的,离时效到期还有十七天,而警察并没有任何实质行动。芦原还在独自追查,但也没什么成果,还落到跑去从关键人物的男友嘴里打听这个人近况的地步。”钉宫真纪子看着我说道,“她应该看见了胜利的曙光,所以把必须藏好的底牌亮给我了。那天仲西家是个密室。但就算我现在知道了也无计可施,告诉警察也没用,等警察来确认时,秋叶又可以一问三不知。她可以说在蝶之巢酒吧说的话都是信口乱说的。这样就全完了,警察什么都确认不了。所以她会发表胜利宣言,同时……”她推开我,走近秋叶,俯视着仍在睡的秋叶,“这也是她的犯罪宣言,她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了。因为发现尸体时,家里除了她以外没有别人。
我又挤进秋叶和钉宫真纪子之间。“她只是乱说的。”
“乱说?她为什么要乱说?”
“她只是想捉弄你。你似乎已经认定她是凶手,所以她想捉弄捉弄你,肯定是这样。”
钉宫真纪子嘴角放松下来,歪头看着我,目光就像在看某种珍禽异兽。“这十五年里,我可是一直都处在死者家属的立场。我刚才说法律规定的时效跟我无关,但实际上我非常痛苦,你能理解吗?”
“我想理解……但似乎不够。”
没错。你也是成年人,一般成年人都会明白的,至少能想象得到。一般人是不会去捉弄抱有痛苦的死者家属的。就算再怎么爱欺负人,也不会去享受他人的不幸。而且她捉弄我也没有意义啊。会在时效快到时捉弄死者家属的只有凶手,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无言以对。虽然我脑海里全是“秋叶不是凶手”这个念头,却说不出口。
钉宫真纪子转过身去,一面打开背包一面朝吧台走去。
“我来这家店已经很多年了,就数今晚的收获最大。这种一点都不好喝的酒喝了这么多年,总算有回报了。”
“今晚你不用付钱了,你什么都没喝。”夫人说道。
“也是。”钉宫真纪子说完合上了包,又转向我说道:“等她醒来以后,请代我转告她,心是没有时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