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线索(第3/5页)

净观泫然欲哭,一副可怜相道:“道姑再也不敢了。”

“宝姑娘的庚帖你确实让我见了,信不信那是我的事,银子当然不能便宜他。”

净观见杨继宗并不十分恼怒,才又怯怯地说:“我想那八字命数本来是先天注定的,嘴里说早两个月晚两个月对命数并无妨碍,才欺骗了公子。也是我见钱眼开,犯下大错,公子一定要饶了我。”

杨继宗先不提饶是不饶,又问:“那靳孝可说到他近日的行踪打算?”

“我们只顾说云姑娘和宝姑娘的事,哪里会提他的日程——对了,他倒是问了我些西山万寿宫上香的情形,似乎对那里的事有些兴趣。”

“哪个西山万寿宫?”

“正经名号应该叫个灵应万寿宫,就在香山顶上。我头几日也跟公子说起过,明日正月初九是玉皇大帝的生日,那里打醮香火极旺,四面八方都赶着去烧春香。只是那里离城有三四十里,京中人去的反而不多。”

杨继宗才微微点了点头:“此事到这儿就算了了,你不要再向任何人说起,我自然也不会对舅母讲。但持一守正也是道家宗旨,姑姑今后还请好自为之。”

净观听见这话,心里才算一块石头落地,连忙合十行礼不迭。

杨继宗把庚帖的事落实了,才到东跨院去找云瑛。

云瑛听说杨继宗来了,又过了半晌才从里屋出来,显然是稍整了妆容,却仍是柳眉微蹙,凤眼含悲,平添了几分憔悴。她一见杨继宗,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两眼泪水再也止不住,径直流了下来。

杨继宗知道她这两日为宝姑娘的事已经殚心竭力,连忙劝解道:“姑娘别急,我这里已经找到宝姑娘的线索了。”

云瑛一面拭泪一面急着问道:“什么线索,秀才你快说。”

杨继宗就把在勾栏找到玉簪,并由此查出白玉堂与靳孝等人动向的经过简要说了一番,“由此可以推测,拐走宝姑娘的必是那养荣堂的一伙,如果他们这两天真的都要去香山会齐,则宝姑娘也很可能是被拐到了那里。”

“那养荣堂和你秀才算是有过节,与我们宝丫头却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这个中缘由我一时也想不明白。但眼下解救宝姑娘是第一要紧的事,我想找上袁彬兄和方天保,再仔细分辨这些线索,方可一起下手,前去营救。”

“就听秀才安排,”听说有了些头绪,云瑛的心情比刚才好了许多,又顿了顿才说,“难为你这两天为了宝丫头跑遍了四城,比我还操心费力。我昨日还和你闹小性子,实在不该。”

“姑娘一时急火攻心,也不算闹小性子。何况……”

杨继宗正想把那庚帖的事也解释清楚,云瑛却先插话道:“都因为昨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信儿,却没有告诉你,现在想起这一定也是那伙贼人所施的伎俩。”

“是什么信儿?”

云瑛让菊儿从里屋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杨继宗道:“就是这个。”

杨继宗打开一看,一纸钩钩刺刺如鱼骨一般,竟半个字也识不得,“这是什么?”

云瑛将那书信拿回来,说道:“这是我们部落用的畏兀儿字[8],你自然不识,却实实在在是老包的手笔。”

“信中说的什么?”

“我也只能说个大意,信中大概说:

‘吉祥公主妆次:因不可言状之情事,迫不得已将宝姑娘保护至某处。

现在宝姑娘一切安好无恙,再过几日即可与公主见面团聚。此事切不可告知杨公子等人。奴才擅自主张,死无可恕,来日当面领罪。京师非安居之地,公主宜速西行,以求平安。’”

“这么看来,包掌柜也已落入靳孝那伙人手中,如果他们用宝姑娘的安危来威胁老包,他大概也只好写这封书信给你了。”

云瑛连连点头道:“昨日这信也不知是谁送到庙门口的,我见之后虽稍觉安心,毕竟有些不踏实,午后就和老麦去寻包掌柜。谁知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没有半点踪影,这才又急起来。”

杨继宗又要过那书信来看了半晌,虽然仍是一字不识,却略有警悟:“我倒有几分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该记得,昨日我惹你气恼,起因是为了我问宝姑娘的生辰。”

云瑛才忽然想起那事,“对呀,你怎么就忽然怀疑起宝丫头的生日来了?”

杨继宗才把昨日净观如何给自己看宝姑娘的庚帖,刚才与她对质又如何追查出是靳孝篡改指使,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并道:“我见着这庚帖也未细查,就怀疑姑娘,实在是犹有小人之心,姑娘昨日发火并不为过。还要给姑娘赔礼。”

说得云瑛倒不好意思起来,“秀才何必再说这些闲话!可靳孝那小子如此这般,到底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