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约克家孤儿崛起(第2/4页)

党争致使政府效率低下倒在其次,在法英军常得不到援军和经费令政府一筹莫展,后来这种状况不断恶性循环。约克公爵几乎指望不上御前会议帮助,常自掏腰包垫付部队薪饷,公爵的绝望和抱怨情绪日盛。公爵任期到1437年4月结束,御前会议物色不到合适人选,要求他延长任期,他一看朝廷拖欠自己的钱没说个还字,自己留任岂不是还得继续自掏腰包,不愿再当这个冤大头。怀着对朝廷“腐败无能”的愤慨之情,公爵一怒之下撂挑子返回英格兰,国王早年的监护人沃里克伯爵贝切姆只得以55岁之龄出镇法兰西。公爵没搞清楚状况,其实不是朝廷不愿拨款,而是财政困窘,国库空虚。

1246年切斯特伯爵领和1337年康沃尔公爵领被永久并入王室,加上兰开斯特公爵领地收入,国王的土地岁入还是相当丰厚的,可亨利五世发动战争以来,王领土地不断封赏给有功之臣,面积逐年缩小,如兰开斯特公爵领的土地岁入1433年已从之前的6000英镑降到4000英镑,国王的领地总收入降到2.5万英镑。

国王的另一项巨大收入来源——关税和羊毛补助金,因为频繁战争与海上劫掠导致贸易萎缩,从15世纪初的5万英镑降至1433年的2.5万英镑,出口不振又引发国内经济萧条。亨利六世亲政时,王室正常平均岁入5万多英镑,防务支出2.5万英镑,政府开支2.3万英镑,宫廷开支1.5万英镑,此为三项最大支出,王室每年财政赤字1.5万英镑。1437年王室债务已积欠至16.5万英镑,到1450年总负债将滚至37.3万英镑。

政府与宫廷开支有其惯性,随着机构和人员膨胀,只会日益增多,很难逐渐削减,因为这会触碰利益集团的奶酪,应该用钱的地方使不上去,应该减少支出的地方降不下来。国王的船队因搁置年久而腐坏,1437—1439年拨付的维修费用只有可笑的8英镑9先令7便士。

阿金库尔战役后法军早学精了,尽量不跟英军野战,只找机会打游击,英格兰此时亦无力大举进军,双方进入小规模袭扰的拉锯状态。法军越来越多地进入英占地区骚扰,英军疲于奔命,这种局面有利于主场的法兰西,不利于客场的英格兰。

英格兰大贵族中只有汉弗莱对征服法兰西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若不是他顽固的好战态度,其实查理七世方面也想暂时休战。法兰西刚开启统一进程,财政也很紧张,欲争取时间整顿内政。亨利六世更宠信的博福特大主教、萨默塞特伯爵、萨福克伯爵则主张寻机找个好价码缔结和约,汉弗莱在御前会议里愈显孤立。英法1439年7月有过一次密谈,因为英方仍不愿放弃英王的法兰西国王头衔致使谈判未果,拉锯战继续。

1439年4月,沃里克伯爵在极度焦虑的煎熬中病逝,主和呼声略占上风。亨利五世当年抓获五位法兰西大王公,没用他们来换赎金,他知道征法事业艰巨,企图扣押重要人质增加博弈砝码。这个计谋并未显出多大威力,而且现在只剩下奥尔良公爵还活着。作为奥尔良公爵的监管人,萨福克伯爵主张把他释放回国协助斡旋和平事宜,公爵也同意支付4万英镑赎金。巨额赎金实在诱人,博福特大主教支持这个决策,只有汉弗莱写了封公开信给国王,痛骂两大“奸臣”误国。勃艮第公爵闻听此讯,倒也真心诚意执行和解政策,帮助奥尔良公爵筹集赎金。奥尔良公爵1440年底回国后还真没体现出有何斡旋能力,很快就到自己城堡过着吟诗作赋的生活,把这事儿忘个干净,英格兰除了得到一笔钱缓解财政,和谈毫无进展。

恰好这个时候,汉弗莱因妻子卷入“巫术案件”被政敌一举挫败。汉弗莱与女公爵杰奎琳的婚姻被破坏后,娶了骑士的女儿埃莉诺·科巴姆为妻(此前是他的情妇),女方身份卑微,这桩婚事遭到大贵族们鄙视。贝德福德公爵之死让埃莉诺·科巴姆权欲膨胀,产生了诸多幻想,与占星师托马斯·索斯韦尔、罗杰·布鲁克林过从甚密,这两个人对她预言,亨利六世将于1441年病逝,根据继承法则汉弗莱能登上王位,她自然成为英格兰王后,埃莉诺·科巴姆遂制作亨利六世小蜡像施以毒咒。此事走漏风声,传到国王和御前会议耳中,博福特一派力主彻查到底,埃莉诺·科巴姆与她的占星师朋友皆遭逮捕。

审判中埃莉诺·科巴姆否认大多数“谋害国王”的指控,但承认从女巫玛格蕾那里得到“助孕药水”。三位“共谋者”均被处死,埃丽诺·科巴姆则被判终身监禁。的确没有证据显示汉弗莱与此事有关联,但他知道这个案件凶险,如果表态支持妻子则自身将陷入“谋逆罪”,干脆从头至尾保持沉默,最后与埃莉诺·科巴姆离婚。巫术案件之后汉弗莱就像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声誉大受损伤,在御前会议中抬不起头,他只列席会议,很少发言,再不像从前那样言辞激烈地抨击博福特一派,20年的党争终于以博福特一派的获胜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