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再战伊普尔(第3/5页)

毒气本不应该如此令法军震惊。法军师长费里将军(General Ferry)几周前曾从俘虏那里了解到德军计划用氯气。他通知了法军和英军最高指挥,并建议派飞机侦察发现俘虏所描述的毒气罐的位置,然后用大炮将其摧毁。法军领导层没有采取任何实质性行动,而只是警告费里将军不应该直接与英军交流,任何报告都应该通过正常渠道。战役结束后,虽然费里提前通知了一个重要情报,但还是被解职了。

这种新武器令德国人也非常吃惊。德军在东线曾使用过毒气,但是毒气在冬天没有效果,俄国人甚至不愿通报给盟友。与东线所用的毒气不同,这次使用的化学物质有剧毒,德国人视其为一次试验,只把它当作作战的辅助性手段,借以警告法国和英国,在西线德国仍然是强大的。由于大量军队被调往东线,德国也没有足够的后备力量利用这次机会向伊普尔推进。尽管毒气保护装置早已开发出来,但没有装备部队。

德军的前锋看到一幕令人惊奇的场景:5000名敌人的士兵背躺在地上,拼命呼吸,被憋闷得处于极大的痛苦中,场景十分恐怖。德军只前进了2英里(约3公里)后,就不敢再前进了。后来,德军指挥官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但机会早就被大量涌入的英国部队、法国部队、殖民地部队填补上了。从此,各国军队都有毒气,也都准备防御毒气。虽然双方都大量使用毒气,但是毒气此后再没有能大规模杀伤对手,从而无法决定战争的胜负。即使在伊普尔战场上,英军和法军只花费了几小时的时间就理解了他们所面对的东西,并找到了应对方案。首先,有人注意到士兵军装的黄铜扣子变成了绿色。从这个现象可推断出那雾气是氯气,因而就有了防御方案:在衣服上撒尿,然后通过有尿的衣服呼吸(或者是袜子),士兵可以使毒气在进入肺部前失去作用。所以,氯气刚被使用,临时防毒面罩就出现了。

第二次伊普尔战役的恐怖不止是毒气和阵地肉搏。加拿大军士布瑞登亲身体会到恐怖的味道。刚开战几小时,他的部队被指派去加强自1914年底以后就没有使用过的一处阵地。“下午6点30分出发,经过圣朱利安去备用战壕,抵达备用掩体,”他在日记中写道,“都是老鼠洞!该死的掩体!到达用木棍和沙包做成的战壕,这就是备用战壕,都腐烂了。根本不是战壕,就是几堆土。发现德国兵的脚从地下突起。尼泊尔士兵实际上是用人体当作沙包。我们旁边的小河里有两具尸体,可能是去年11月死的。一个面部朝下,身子是行军的姿态,行军包在背上。他死了。四周都是恶臭味。水老鼠在一具腐烂的尸体上建窝。看了看带刺的铁丝网。大约凌晨1点,回到掩体,发现着火了。必须行军去圣朱利安,进入一间没有屋顶的房屋,附近没有一间房屋有屋顶。发现我们的袋子和食物被偷了。饿极了。我的烟斗丢了,今天真没有运气。早晨4点睡觉。”

第二次伊普尔战役进入第二天,战场变成典型的西线屠宰场。由于德国不必发动攻击去抢占阵地,所以像往常一样处于防守状态,英军和法军发动一次又一次无法实现既定目标的攻击。

4月24日晚上,贺瑞斯·史密斯–多林来到法兰契的总部,这位从大战一开始就担任英军高级将领的老战士,拥有一种稳重性格和勇气,他要求弗伦奇取消第二天早晨的进攻计划。弗伦奇拒绝了他,进攻按计划进行,结果就如同史密斯–多林所预料的那样:数千英国士兵、加拿大士兵、印度士兵伤亡。一支刚抵达的印度部队在穿越一个开阔地带时几乎被消灭光;有几名印度兵终于成功跨越开阔地抵达德军阵地前沿,但立刻就被毒气杀死。在旁边,一个刚从非洲被法国人运输到欧洲的由塞内加尔人组成的步兵团,接受命令接替印度人,遭遇毒气攻击,陷入混乱。他们撒腿就向回跑,开枪杀死命令他们止步的军官,一直杀气腾腾地跑回到后勤部队所在地。一支英国骑兵部队被派遣去控制狂暴的局面。第二天,史密斯–多林给英国远征军总部发电报,请求总参谋长罗伯逊向弗伦奇解释如此攻击希望渺茫。他同时建议撤退到伊普尔城附近,通过缩短防御线来加强防御力。总部的回复异常简短。他又发了另一份电报说,如果需要他提交辞呈,辞呈已经准备好了。史密斯–多林很快被遣送回家。

弗伦奇曾得到福煦的保证,霞飞即将派遣援兵。于是弗伦奇就天天发动进攻,伤亡名单每天都在变长。到了5月1日,福煦却突然说法军不派援兵了。实际上,法军正向相反的方向运动,霞飞正在把法军抽调走。霞飞为了展开一次独立的进攻正在把法军调往南方。弗伦奇终于放弃了。他命令部队后撤3英里,后撤到史密斯–多林指出的位置上。史密斯–多林因为给出了一个正确的建议而被解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