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加里波利之战(第2/5页)

此时,桑德斯有6个土耳其师在半岛上,大约是8.4万人。但是,半岛上有100英里(约160公里)长的海岸线要守护,许多地段无法行走,所以他只能猜测敌人将从何处登陆。随着战场情况逐渐明了,他的猜测有多处错误,后果非常严重。汉密尔顿决定兵分三路。法军在加里波利亚洲海岸南端的库姆·卡莱(Kum Kale)登陆,这是一次临时的、牵制性的登陆。桑德斯正确地猜出了这个登陆点,他在离库姆·卡莱不远的地方布置了两个师的兵力,由于此地处于战舰火力范围之内,容易受到攻击。他无法知道汉密尔顿没有打算让库姆·卡莱发挥实质性作用;基钦纳命令汉密尔顿不许在海峡的东岸建立长期据点。

英军在赫勒海角的海滩上有五处登陆点。这出乎桑德斯的意料。桑德斯认为,入侵者的目标应该是马尔马拉海,所以最有可能选择离此目标最近的地方登陆,这样登陆才合乎道理。他判断汉密尔顿很有可能把他的大部分军队送往半岛北部海峡最窄处的布莱(Bulair)。如果在那里登陆成功,几乎就等于到了马尔马拉海,而且还能切断在加里波利半岛上的土耳其部队与在北面的军事基地的联系。他在布莱布置了两个师的兵力,并把指挥部设置在那里。

澳新军团的规模最大登陆点选在加里波利半岛的爱琴海岸不到布莱一半的地方。这是一片可视性良好的海滩,其后是一块平坦地带叫格巴土丘(Gaba Tepe)的地方。飞行侦察没有发现土耳其军队,也没有任何后备部队。所以,桑德斯有三分之一的兵力错误地布置在半岛与入侵者登陆相对的一边,另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太靠北面了。剩余的三分之一的兵力的一半,是一个建置不全的师,被派往赫勒海角,这个不完整的土耳其师将承担阻止整个英国登陆部队的任务。最后的六分之一兵力,由桑德斯手下的最后一个师构成,被派往半岛的中部,可以随时向半岛上任何地点运动。有一支土耳其部队离澳新军团登陆点最近,但也需要一天行军才能赶到,这支部队由一名性格怪异的年轻陆军中校指挥,他那时不被统治奥斯曼帝国的小集团所喜爱和信任,处于不被重用的状态,此人就是穆斯塔法·凯末尔(Mustafa Kemal),后来被尊称为“土耳其国父”。

登陆本应该是一次胜利。英军在赫勒海角登陆时,兵力远超过土耳其兵力,是6:1的关系,在5个登陆点中,只有两处遇到凶猛抵抗。在其中的一个登陆点,最初上岸的700名士兵被机关枪扫倒;最后,只有400名士兵活下来。在另一处登陆点,第二十九师登陆受阻,他们遇到铁丝网障碍,还遭受到猛烈的炮火打击,但他们最终控制了登陆点。此后,他们坐下来休息,原地等待上级命令。在其余3个未遇到抵抗的登陆点上,也发生了类似的荒谬事情。英军本可以轻松地向内陆进发,占领面前的制高点,甚至有时间可以迂回到土耳其守卫的背后发动攻击。但是,没有人告诉他们上岸后应该做什么,于是他们在登陆地点等待,毫无目标地等待。

在3个登陆未受到抵抗的英国部队中,有一支部队在悠闲了一整天后,才在夜晚与赶来的土耳其部队相遇,双方战斗了一夜,英国人击退了土耳其人。早晨,这支英国部队感到自己所处地位不佳,回到登陆船上,开船走了。同时,与他们作战的土耳其人也感到受够了罪,也撤退了。此时,赫勒海角的土耳其部队有一半人伤亡,活着没有受伤的只有1000人左右。如果英国人此时发动进攻,定能以优势兵力横扫半岛。但是,上级没有下命令,这支部队没有向内陆进军。相反,英国人守着海滩不动,等着兵力薄弱的土耳其人发动攻击。此时,汉密尔顿坐在“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上,完全不知道海滩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发不出命令。截至第二天,法国人已经从库姆·卡莱上船,向赫勒海角出发。这个行动太迟了。桑德斯发现在北面不会有登陆部队,于是迅速调集驻扎在布莱的部队南下。

澳新军团的登陆是一场不同性质的灾难。澳大利亚人和新西兰人登陆后,发现抵抗力量不强,但登陆点的地理条件与情报不符。面前不是想象中的平坦海滩,而是悬崖峭壁山谷,土耳其人枪手藏在附近的山峰上射击。“从我们左手边的高高山峰上子弹像下雨一般倾泻下来,情况令人感到焦急。”一名澳大利亚下士在回忆录中写道,“一名士兵在我侧面卧倒,咧着嘴笑着。我小声地告诉他:‘你遇到最激烈的战斗了。’我告诉他敌人的方向,他放了几枪。这时,我听见令人嫌恶的子弹射入物体的沉闷的声响。我惊骇地看着他。子弹捣碎了他的脸后钻进喉咙,使他说不出话来,他的双眼恐怖地凝视着,极大的痛苦驱使他的身体蠕动着。我除了能为他祈祷外什么也做不了。他非常痛苦,两条逐渐僵硬的腿缠绕在一起。我看到他的面颊渐渐变得惨白,呼吸渐渐停止了。他挣扎了20分钟后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