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事今又见(第3/7页)

晏天良的脸色开始铁青了:“云仁,常日里,银楼中黄金兑换白银的水价是多少?”

晏云仁清了清喉咙,清清楚楚地回答:“黄金兑换白银的水价并不是一定的,常有高低浮动。今天,黄金兑付白银的水价是一两官库黄金,可兑付足色纹银十二两四钱六厘整。但要是在今年二月初,因正逢宫中皇太后的六十大寿,所需用黄金甚多,故而当时全国的金价全都上涨,那时的一两黄金,可兑付白银十四两二钱二厘整。”

“嘿嘿,世上居然还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玩意儿,为了赚五十两的镖银,居然倒赔三百多两白银?老娘活了四十三年,还是头一回听说天底下居然还会有这种包赔不赚的买卖!这种情愿挣小钱,蚀大钱的趟子手,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平夫人撇嘴冷笑不止。

晏荷影意乱如麻:“平阿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平夫人的意思是,荷官,你被人骗了。”晏天良痛心疾首,“唉,这个姓尹的大有问题。荷官……你太老实了。”

一直静听对话的宁致远忽又问:“晏姑娘,刚才你说,这个尹延年护送姑娘你,一直到了贵府的大门口?”

晏荷影发慌:“宁……宁公子,莫非,这也有什么不对吗?”

晏云仁皱眉:“可是荷官,他却并没有进府来。”

“他……尹……尹公子他不想搅扰家人们,而且……他也不想被爹、哥哥你们感谢……”

陆擎天忽铁器刮擦般刺耳地笑了:“晏小姐,你可听说,你父亲为了找你,曾开出了多高的赏格?”

晏荷影胸中如有一块大石压了上来,艰难地喘了口气:“黄金十万两。”

“十万两黄金!这世上,无论何人,也无论他有多穷,只要得了这十万两黄金,那他这一世就都可以像个王候,吃穿享用不尽了。可是……嘿嘿,”陆擎天的笑声虽轻,却刺得晏荷影的双耳剧痛,“这个姓尹的,人都已经到了府门口了,那十万两黄金都已经堆在他的手旁边了,真正只消举手之劳,他就可以雇十辆大车,把这十万两黄金拉回家去,但他却分文不取,一走了之。这种怪人,这种怪事,却不知晏小姐作何解释?”

“这太好解释了。”平夫人咬牙切齿地道,“因为这个姓尹的小子,已经得到了比十万两黄金更值钱万万倍的东西——传世玉章,当然,就再也看不上这区区十万两黄金了。”

晏荷影挣扎着为尹延年辩解:要是尹延年真的偷换了传世玉章,那又怎敢陪她一道去找法空大师?莫非,他就不怕在竹隐寺被揭穿了骗局?

晏天良轻叹一声:“荷官,你怎么这般死心眼儿?姓尹的既能那么‘巧’地遇上你,那么‘好’地救了你,又那么‘义薄云天’地送你一路同行,那事先肯定都已策划严密周全了。他在跟你去竹隐寺之前,肯定晓得法空大师不在,乐得装成个一诺人君子,假惺惺地陪着你,一会儿来一会儿去的玩罢了。”

晏荷影支持不住了,身子一晃,便要摔倒,幸亏宁致远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的手臂。她如一个将要溺死的人,哀恳求助:“不,宁公子,这不是真的,他……尹郎,不是这样的人。”

宁致远把脸转开,不忍看那已近癫狂的眼神,说道:“晏姑娘,其实这也不怪你。这个尹延年心计深沉,手段狡诈,就是我遇上了,只怕……也要被他骗过了。何况你一个从没出过门的弱质女儿家,又怎知道这江湖中的人心险恶?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晏荷影用力摇头,双泪迸流:“不,我不信!你们都在撒谎,你们都要害他!尹郎他那么好的人,又怎么会骗我?”双眼充血,状若疯狂。晏天良大是心疼,忙疾点她的睡穴,待她软倒在自己怀中后,让马素华扶她下去歇息。

待马素华与三名丫环搀扶晏荷影离去,晏天良回头,心中惭愧,不敢平视法空:“大师,现下可怎么办呢?老夫这心里乱得很。”何止是他,这堂中众人,谁的心里又不是一团乱麻?

“晏伯伯,法空大师,各位前辈,恕晚辈冒昧,晚辈倒有个计较。”晏天良精神一振,催促宁致远快说。

“其实法子很简单,只要找到尹延年,自然也就找回传世玉章了。”听他一说,众人均感惭愧: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自己竟会想不到?真正是关心则乱了。堂中众人都是老谋深算的老江湖了,只三言两语便议定了寻找尹延年的章程。

正当众人要四散回房之时,却见宁致远向法空庄容拱手道:“晚辈还有一件事,要恳请大师允准。”

“宁施主无须多礼,有什么事,只须吩咐老衲一声便成了。”

“晚辈何德何能,敢吩咐大师?刚才大师说传世玉章竟是要交与四海会?恕晚辈冒昧,求大师收回成命,我四海会无论如何也不敢要那传世玉章,等它被找回来之后,还望请大师把它送还少林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