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殷红的玫瑰地坎·卡无蕊 第一章 痛处,与,门(第6/14页)

想不出答案。该会是怎样的答案呢?

迪恩先生,他死了,她想着,又躺倒下来。她就那样躺了一个小时,再也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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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号豪华出租车一样,二号车也装上了把手。但有所不同的是,二号车的把手是可以调节的。派屈克想走路,把手就可以分开拉到两侧,他和罗兰各握一只,一起拉车。当派屈克想坐在车上时,罗兰就把两只把手合拢,独自一人拉车。

他们在中午时分停下来吃饭。吃完饭,派屈克蜷在二号车板上睡午觉。罗兰一直等到男孩(不管他究竟有多大年纪,他们始终这样看待他)的轻鼾响起,才转身面对她。

“苏珊娜,是什么事情让你烦恼?我想让你告诉我。即使泰特不复存在、即使我已不再是你的首领,我仍然希望你对我这个首领袒露心事。”他笑了一下。这凄凉的笑让她觉得心都碎了,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也无法遏制吐露真相。

“如果我们看到你的塔的时候,我还和你在一起,罗兰,事情就大错特错了。”

“怎么会错?”他问她。

她摇摇头,哭得更伤心了。“应该有一扇门的。是找不到之门。可我不知道怎么找到它!埃蒂和杰克到我的梦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儿——他们是用眼神示意我的——可是我不知道呀!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找门!”

他把她揽在怀里,拥抱她,亲吻她的鬓发。她嘴角的疮火辣辣的,还在一跳一跳。不再流血了,但它又开始生长了。

“顺其自然,”枪侠说,如同当年他的母亲曾对他说过的一样。“凡事自有定论,别哭了,让卡做主吧。”

“可你说过我们已经超越卡了。”

他把她揽在怀里摇一摇,再摇一摇,那感觉真好。那能宽慰她。“我错了,”他说,“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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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夜里,轮到她守上半夜。就在她一直盯着来路,亦即塔路的西北端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扳住了她的肩膀。恐惧刹那间泛滥于她的心神,活像玩偶匣里的小人突然跳了出来,她飞快地转过身去

(他在我后面哦我的上帝啊莫俊德蹿到我的身后去了那可是只蜘蛛啊!)

同时,手也伸向腰带,拔了枪出来。

派屈克吓得往后一跳,脸上顿时写满了仓惶,还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挡在身前。如果他叫出声来,一定会惊醒罗兰,也许事情就要更复杂了。但他太害怕了,以至于一言不发。只在嗓子眼里咕哝了一声。

她把枪收好,把空了的双手摊给他看,又把他拉进怀里。一开始,他还是浑身僵硬地抵抗着她的拥抱——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但很快他就放松下来了。

“亲爱的,你怎么了?”她问他,声音轻柔得几乎如气息。“是什么事情让你烦恼?”她根本没意识到,这是罗兰对她说的话。

他从她怀里挺直身子,指了指北方。她好半天都没弄明白,后来,她看到橘红色的光线舞动闪旋。她目测了一下,那至少在五英里之外,但不能肯定她以前没见过。

为了不吵醒罗兰,她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罗兰说那些是灵光,甜心儿,没什么的——不会伤害到你的。罗兰还会说它们是奇兽呢。就像圣艾尔摩之火之类①『注:“圣艾尔摩之火”是指雷雨天气里在大海中航行的船只经常会发生一种奇特的现象:桅杆的顶端发出蓝白色的光芒,形状如同火焰。其实是一种尖端放电现象。这个名称起源于三世纪意大利的海上守护神圣艾尔摩。那时的船员们在暴风雨中看到桅杆上的光芒,认为是圣艾尔摩在危急时刻显灵保佑他们。』的。”

可他似乎对圣艾尔摩之火一无所知;她可以从他惘然的神情中看出来。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保证那些变幻的光绝不会伤及他,不过,这些奇兽小精灵确实从未如此靠近过他们。当她扭头回望时,发现冷光舞动远去了,很快,就几乎看不见了。也许,是她认为它们远去了吧。若是以前,她肯定会对自己这种想法嗤之以鼻,但现在她不会了。

派屈克总算松了口气。

“为什么不回去睡觉呢,宝贝儿?你需要好好休息。”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但她免不了要提着一颗心。很快她就要叫醒罗兰,换自己躺下睡觉,梦还会紧跟而来。杰克和埃迪的幽灵会来看她,比以前更忧心如焚更疯狂地望着她。等待她领会什么,而她始终不得要领。

派屈克摇摇头。

“不困?”

他又摇摇头。

“哦,那么,干吗不再画会儿呢?”画画总能让他变得轻松。

派屈克笑了,点点头,立刻走回二号车取出这些天来的临时画板,走回来时故意蹑手蹑脚,惟恐吵醒罗兰。看着他夸张的逗趣模样,她笑起来。派屈克总是愿意画画;她寻思着,他之所以能在丹底罗那可怖的地窖里存活下来,就是因为他知道那个腐朽的老混蛋会时不时地扔给他一张画板和一些铅笔。他对画画的迷恋活像埃迪以前犯毒瘾,她突然回想起来,只不过,派屈克的麻醉品只是石墨铅笔画出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