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第3/3页)

我记起自己把帽子忘在了餐桌上,便回去取。酒馆里出奇地明亮,安静。埃玛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头伏在伸展开的胳膊上。我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又垂下头去。我小心地吻了吻她散发着厨房气味的柔软发丝,拿上帽子走了出去。

街上,人群依然没有散去。克劳泽喘着粗气,就像刚从湖水中出来的那样,在向一位警察解释着什么。

我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这件事中究竟谁对谁错。这个故事也可以来个别样写法,以饱含同情的笔墨大写一个女孩的幸福如何毁于一块铜板,埃玛如何哭了整整一夜,天快亮时才昏昏睡去,梦中又如何再次看见父亲殴打自己恋人时那张狂怒的脸。要么就是这样的:人的悲伤欢乐也许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阴暗和光明可以同时在一个大活人身上上演,多少琐事可以和谐共处于特定的某一天、特定的某一时刻,共处的方式又是那么独特,别无二致。


(1)  德国旧时硬币,一百芬尼等于一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