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第2/4页)

“什么?你这疯妹子,这么快,你是飞过来的?”罗依说。

“你在哪个位置?”维娜问。

罗依叹道:“你呀!好吧。你说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维娜抬头看看外面,说:“这里是县邮电局。”

“你别走了,就在那里等我。”罗依说。

维娜把车停在路边,四处张望。她不知道罗依会从哪个方向来。没等多久,一辆猛牛县牌照的车停在维娜前面。她正纳闷着,罗依从里面钻出来了。维娜忙下了车,眼泪一滚就出来了。她抓住罗依,一把抱着,呜呜地哭。

罗依拍着她的腰背,笑道:“娜娜,别这样,不好看啊。你看,别人都望着我们,见我俩拥抱着,还哭哭啼啼,以为我俩是外国人哩。”

罗依上了维娜的车,说:“我开车吧。”

“那是谁的车?”维娜问。

“是他们县政府的车。”罗依说,“我正在听县长介绍教育情况。你电话不停地打来,会都开不成。我先送你去宾馆,人家还在会议室等我哩。”

维娜问:“你真的捐款来了?”

罗依说:“还会是假的?我已跑了两个县了,已捐出一千八百万。”

“你还要捐多少?”维娜问。

罗依笑笑,说:“捐完为止。”

维娜独自在房里休息,胸口还在怦怦地跳。担惊受怕几天,终于见着大活人了。她心里还是平静不下来,罗依做的这些事太反常了。

罗依半天不回来,维娜歪在床上,就想起爸爸了。不禁又流起泪来。爸爸已走了快二十年了。十年前,她曾来过这里,想好好地修修爸爸的坟。可是,她让当年爸爸的老同事陪着,在林子里钻了整整一天,找不到爸爸的坟。早不知爸爸埋在哪里了。爸爸去世那会儿,不准立碑。那是深秋,天高风劲,万木萧萧,各种各样的鸟在林间啁啾。

门铃一响,罗依就进来了。后面随着一大帮人。罗依介绍了,都是县里的领导。县长是位白白胖胖的年轻人,很恭敬地叫维娜维总。

维娜同罗依手挽手走着,前呼后拥地往餐厅去。入了坐,县长说:“像罗总这样的爱国企业家,不多见啊。我们一定要在全县大力宣传罗总的爱国主义精神,无私奉献精神,以及这个这个啊种种精神。”

罗依忙摇手说:“县长,请您一定尊重我的意见,不要张扬。我在西流县、东梅县都是这么说好的。”

县长变换一下语气,听上去更真诚:“罗总,说实在的,我们有些干部,手中掌握着人民给予的权利,只知道捞油水,甚至搞腐败。同罗总这种精神相比,他们应钻地无缝啊。所以,我的意图,就是要用罗总的精神,教育全县干部。”

罗依又是摇头:“县长,真的不要这样啊。如果弄得沸沸扬扬,我的朋友们怎么看我?请你尊重我的意见。”

县长感叹说:“罗总真是这个真是不计名利,无私奉献啊。罗总,我请示了上级领导,上级领导给予我们优惠政策,允许我们将您捐修的学校一律冠名罗依学校。”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县长啊,我罗依不是为名而来。我自己从小就是个苦孩子,知道不读书是不行的。我就是个大老粗,文化不高。我这位妹妹就不同了,大学生,能讲一口很好的英语。她当年在南方做生意,同老外谈判,从来不要带翻译啊。”

“啊呀呀!”县长望着维娜,“维总,真佩服您啊。我是连普通话都讲不好,别说外语了。”

说话间,开始上菜了。县长问:“喝什么酒?”

罗依看看维娜。维娜不想在这里喝酒,就说:“我不会喝酒。你们喝吧。”

县长说:“做老板的,哪有不喝酒的?罗总是能喝几杯的。”

罗依又望望维娜,笑着对县长说:“你说我喝酒,我妹妹会骂我的。”

“谁骂你?喝醉了又不是我难受。”维娜笑着。

罗依说:“昨天我喝了几杯,可难受啦。今天就按我妹说的,你们喝你们的白酒,我们喝饮料。”

于是杯来盏往,说笑逗趣,弄了将近两个小时方才作罢。维娜和罗依各自回到房间,洗漱完了,凑到一块说话。

罗依说:“娜娜,你明天回去吧。”

“我不回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罗依问。

维娜说:“陪着你。”

罗依咬牙切齿地要揪维娜的脸,手却是轻轻捏着她,说:“你是我祖宗!”

“谁是谁祖宗?一声不响地走了,不把人急死?”维娜说。

罗依说:“还说我哩。我只出来三天,就打了电话给你。你呢?一走就是个把月。”

维娜笑笑:“谁要你跟我学?我俩说好的,两姐妹生死在一起的。”

罗依苦笑着:“娜娜,你到底怎么了?就好像我马上要死似的。我不好好的吗?你回去吧。”